赵二被阿婳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挠着头道:“我也是你的病人啊,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阿婳放下手中的活儿,大步走到赵二的身侧,狠狠一推,那道五大三粗的身躯顿时倒退了几步,酿跄间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赵二错愕抬头,便望见阿婳冷漠的眼,“你根本就没病,今后不要再来耽误其他人看病了,否则,我会将你扭送官府。”
语毕,阿婳转身回了屋子里,留赵二一人满眼错愕的看着阿婳的背影,末了,他伤神的离去了。
楚念和明修在一旁望见这一幕,双双对视,楚念才长叹了口气,侧眸去看重新坐回诊桌前的阿婳,只见她手下好似有条不紊,实则仍是乱了方寸。围在桌前的病人们也是面面相窥的看着冷着一张脸的阿婳,却无一人敢出声。
“阿婳。”楚念张了张口,却被阿婳出声打断:“娘子,若是关于休假的事,莫要再说了,我不累。”
楚念柳眉蹙起,终究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倘若那赵二就此放弃了,那也算作楚念高看了他了。
叫阿婳给明修看了伤口,敷了点儿药,楚念与明修便出了济世堂,自从赵二从门口离开,屋子里的气氛就压抑的人透不过气儿来,倘若再待下去,只怕连楚念和明修都要抑郁了。
在外呼吸了新鲜空气,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楚念的心境才平息了一些,便听明修从旁开口道:“阿婳是怕耽误了赵二?”
楚念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阿婳的心思不难猜,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罗家虽然已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对阿婳造成的伤口永远不可能愈合,就算如今从未有人提起过,那也是阿婳心头上的一根刺,拔不出来,触碰的时候,还会有阵阵刺痛。
她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但赵二是个好人,他从未嫌弃过她,就算她出声驱赶,他也总有千万种理由留下来,照顾她,呵护她,只为了能融化她的心。
楚念与明修走到胡桃酒馆的时候,就看见大厅里独占一桌的彪形大汉,他桌子上要菜没有,尽是酒,一坛又一坛,这么会儿功夫就空了。
直到头上被两道身影的阴影笼罩,赵二才抬起头,一张微醺的脸上尽是醉意,不过也还顾及着身边人多,他招呼着楚念二人坐下。
“来,三娘,大公子,不嫌弃草民的话就坐下陪草民喝两盅。”
望见他这幅豪气冲天的模样,楚念眉头一挑,拉着明修在他对面坐下,两个海碗的稻子酒就已经摆在楚念和明修身前了。
明修恶作剧似的笑了笑,“你们家三娘不能喝酒,这酒,你替她喝了。”
楚念刚要出声阻拦,便见赵二端走二人身前的海碗,一手一个,几口闷了下去。楚念嗔怪的看了明修一眼,便听赵二羡慕道:“三娘和大公子感情真好,倘若阿婳也能……也能接受我哪怕半分也好……”
“我倒觉得,她只是不敢接受,并不是不肯接受。”
赵二倏尔抬起头,目光迷蒙的看向明修,“大公子这是何意?赵二就是个俗人……这不敢,和不肯,有什么区别?”
明修侧眸,见楚念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握着她小手的掌心紧了紧,面向赵二,义正言辞道:“你现在愿意呵护她一生,愿意照顾她一生,这点的确令人心生感动,她会对你有对你有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楚念也侧过眸子定定的看着明修的侧脸,“正是因为对你有情,心中有了你,所以才不敢。”
听见明修的话,赵二似乎清醒了小半儿,目光专注的望着三个空了的酒碗,却透过酒碗望向了更远的虚空里。
明修点到即止,他牵着楚念的小手站起身,二人并肩而立,女子媚眼柔情,男子面容刚毅,好不般配,此刻他们二人如此面对着失神的赵二,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在劝导情场失意的友人。
生出这种怪异的心绪,楚念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戏谑的看了明修一眼,“大公子说得对,爱一个人并非盲目付出,你要清楚,她要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她要的不是那些脂粉首饰,也不是忙碌时的热水,她要的,只是一个肯定,一个始终默立在她身后的怀抱罢了。”
说罢,二人默契的抬腿走出了门外,直到了街上,明修的大手却仍旧紧紧握着楚念的小手,楚念见人多,怕生事端,准备挣脱他大掌的档口,便听那道低沉的声音附在她耳边道:“听说,每个女子心中所想皆为不同,你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楚念望见他嘴角一抹顽劣,亦是勾了勾唇角,任由那只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掌心湿润,“殿下如此精通感情之事,不应该早就猜到我心中所想了吗?”
闻言,明修峰眉一挑,手下握得更紧,抬起头看向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侍卫们早就被甩到人群之后,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对暗处一道目光浑然不觉。
……
“明修不是傻子?”沈暮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
地上跪着的是一个百姓打扮的人,他方才混在人群里,跟了那恩爱的二人好久才离去的,这会儿便急忙来报告沈暮,生怕耽误了,他就领不到赏了。
“正是正是,小人离他们走得不远,那一对十分恩爱,肉麻的话一句接一句的。”
听闻楚念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