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做得很好,即便传到老太耳朵里去,老太太也得夸你们忠心事主!”沈雪晴一边走,一边又交代:“复兄弟摔了胳膊,最忌走动,你们日常伺候他,更该小心妥当!”
福禄赔笑道:“大小姐尽管放心,太太先前吩咐过我们,让我们精心看护公子,不然,公子伤势加重了,我们几个首当其冲要受罚,所以呐,即便公子喊破喉咙,我们也不能任由他胡来!”
沈雪晴笑着掀开毡帘,袅袅娜娜绕开屏风,朝里屋去。众人寸步不舍,紧紧跟了上去。
这时,沈复正躺在床上仰天长叹,俄见沈雪晴亲自来看望自己,又惊又喜道:“晴姐姐!”
沈雪晴回眸望了眼众人,嘲讽道:“你可真能耐,好歹也是十六出头的小伙子,平时也没少骑马外出游玩,怎的到了大雪天,就能让马尥了蹶子,将你从马上踢下来?”
沈复脸上火辣辣的,羞得不敢抬头,只道:“那马不知为何发了性,我又怎能未卜先知?”
沈雪晴见他害羞了,微微笑了一笑,转头坐在黄花梨绣凳上,张口道:“你躺了这几日,必然闷得心中郁躁,正好我带了一只鹦鹉来,等下派人送来这边,权当给你散散心吧!”
沈复活受罪了几日,心里早憋得苦闷,一听沈雪晴要送自己鹦鹉,连忙笑着问:“鹦鹉?我从前倒豢养过一只,那东西机灵得很,又会模仿、又会表演,委实有趣极了!”
“你呀,看着富有情趣,既爱侍弄花草,又爱饲养鱼虫,可你自己想一想,从小到大,你养活过什么?”沈雪晴一针见血指出沈复的毛病所在,“你呀,空有热情,却没有持之以恒的心!”
沈复扪心省察,惊觉自己居然真是如此。
“我记得,哥哥房里原来那只鹦鹉,还是父亲买了送给老祖宗的呢,是哥哥去老祖宗那儿请安时见了,觉得十分有趣,就央求老祖宗要养着玩。老祖宗疼惜哥哥,二话不说直接赏给了他!”沈雪茹嫣然笑着,“可哥哥到手没几日,不知怎的,那只鹦鹉又被家猫衔去了!”
“这又怪不得我,那夜,我安歇前,确实反复检查了鸟笼是否关严,可夏日天气变化莫测,谁又能料到后半夜风雨大作,鸟笼子给风刮了下来?”沈复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家猫也是该死,明明白间吃了那么多小鱼,居然还惦记着我豢养的鹦鹉!”
沈雪晴亲昵地拿手指点了点沈复的额头,软声软语道:“你呀!最是没耐性的主儿!”说罢,又用威胁的口吻说:“前头那只鹦鹉怎么没了,我管不着,可这回我送给你的鹦鹉,你要仔细豢养,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既然是晴姐姐送我的,我必然拿珍宝待之,您只管放心便是!”沈复自顾自说着,忽然又惊奇地盯着沈雪晴,道:“晴姐姐从前极大方的,怎么如今也抠搜起来了?”
沈雪晴张口欲言,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反倒是沈雪茹眼疾嘴快,抢先道:“哥哥哪里知道?那鹦鹉颜色鲜丽,活泼灵动,原是朱公子高价买回去养着玩儿的,平时里又精心喂养,格外爱护,我刚才听晴姐姐说,他们府里光是伺候鹦鹉饮食的下人就有四个,若非晴姐姐软磨硬泡,恐怕哥哥连见一眼也难!”
沈复听了,先是扫了一眼点破实情的沈雪茹,继而又满眼感动地望着沈雪晴,道:“难为晴姐姐一片苦心啦,我以后一定加倍爱惜它,绝不让它缺少一根毫毛!”
沈雪晴淡淡一笑:“原是与你说玩笑话,谁会真让你如孝敬祖宗般伺候一只鹦鹉?”
沈复嘿嘿一笑,抬起眼帘看向沈雪晴,问:“晴姐姐最近过得如何?那朱庭玉没有欺负您吧?”
“你呀,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没大没小的?”沈雪晴半是斥责半是教导,“什么朱庭玉,那是你名正言顺的堂姐夫,你怎能直呼其名呢?实是无礼至极!”
沈复见堂姐护夫心切,情知两人琴瑟和鸣,再不敢说朱庭玉的坏话,只得道:“我从小学习忠孝礼义,自然晓得行辈规矩,该怎么称呼朱公子,我心里清楚得很,可我心疼晴姐姐,如果朱公子对您不好,我肯定不喜欢他,那谁也不能逼我喊他堂姐夫!”
沈雪晴见他这般维护自己,内心委实感动,不由默默无言。
沈雪茹见气氛沉寂下来,插话道:“堂姐夫待晴姐姐好着呢,哥哥这又是操哪门子心?”
“就是,自己还吊着胳膊呢,倒有闲心管起别人来?”陈芸心情松弛地说着,“这腊月一过去,除夕可是一日一日接近,偏你又是个爱动的性子,如今要不好生养息,年下可怎么忍耐得住?”
沈复听她这样说,心里别具肺肠,忽然耸了一下鼻子,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出来。
陈芸见状,随手递过去一方丝帕,又火急火燎冲到镜奁边,搜了半天搜出鼻烟壶来。沈复顺手接下,轻轻吸了一口鼻烟,心里顿时松快不少。等放下手里的鼻烟壶,沈复见陈芸冰清玉洁,面泛潮红,不由多看了几眼。
沈雪茹见他们小儿女情态,止不住冲着沈雪沅挤眉弄眼。
沈雪沅生性沉稳,虽觉两人儿女情长,也只是轻缓一笑,然后迅速别开脸去,不再瞧两人你侬我侬。
沈雪晴还惦记朱庭玉,不想在沈复这里多逗留,就巡视了一眼众人,最后才对着沈复道:“你如今吊着胳膊,轻易动弹不得,总归养病为重,我们几个也不打扰你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