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犀恼了,张开欲叫那绿衣丫鬟,却被花溪挥手拦住了。木犀不满道:“您的脚受过伤,万一磕着碰着落下病根可怎生是好?也不知是哪个府里出来的,这般毛毛糙糙。”
春英皱眉,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在这禅院歇息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花溪颔首道:“木犀该与春英学学。刚刚没听出来嘛?她家夫人在这里呆了定不是一日。你想想,普济寺久负盛名,能容下一女客住些时日,只能说明那女客非富则贵,这样的人家能是普通人家出身吗?我也没真摔着,莫再与别人争执,传出去落下话柄。”
木犀点头,扶着花溪的手臂进了院门。
随着那丫鬟的呼喊,院里东面禅房的门开了,走出个窈窕的女,见绿衣丫鬟跑进来,急切地问道:“谁来了?他来了吗?”
绿衣丫鬟一滞,摇摇头,“是管家派人来的。”
女察觉不多,沉声问道:“是不是你给府里通了消息?”
绿衣丫鬟无奈地点点头。
“还是为了那张破图……”女难掩失望,气恼地甩了袖转身要回禅房。
丫鬟着急了,忙说:“夫人,今日是上巳,上次您不是说要去清湖吗?难道你就放任杨夫人一个人陪着……”
那女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对,不能便宜了那女人。”
女的声音突然拔高,花溪三人吓了一跳,往那女的方向看去。
木犀还是年纪小,刚刚没计较,这回又被绿衣丫鬟的主吓了一跳,不由迁怒地瞪了那绿衣丫鬟一眼。
绿衣丫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嘴里还哼了一声。
木犀气愤,“姑娘,你看她撞了人还横……”
花溪扬手,“不必说了,回禅房。”
那女也发觉自己失态,听见木犀这般说,回头看了丫鬟一眼,丫鬟一愣,才想起刚刚进门时似乎真的撞了人,脸一红低下了头。
女心知事情属实,忙客气地朝花溪三人福了福身,“我那丫鬟性急,来报信时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多多海涵。”
刚还在赌气使性,转眼却又温有礼地给你赔礼道歉。花溪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眼前的女,十八岁,明眸善睐,秀鼻嘴唇,生得俊俏,身穿鹅黄上裳下着嫩绿撒花百褶裙,衬得她越发清秀灵动。
观其言行,却不知是恩怨分明的真性情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圆滑世故。不过也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花溪稍稍失神后还礼道:“姑娘多礼了,不碍事。看姑娘有事,我等先告辞了。”
说完,花溪三人便离开进了西面的禅房。
那女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愣了一阵,才叫上丫鬟收拾东西启程。
午间,四人在房里用了素斋。无外乎素鸡、素鱼、青菜豆腐加白饭一碗,比起花溪前世吃过的素斋差了些,但春英、木犀和刘妈妈却是十分喜欢,直夸普济寺的和尚会做菜。
用了斋饭,歇息了一会儿,花溪等人下了山,乘了车直接去了后山慕向晚的坟上。
虽然慕向晚最后那几年被慕家发配到这里,连死也没能入祖坟,但慕天和最后还是给自己的女儿修了一座像样的坟。
埋骨青山,慕向晚到死也是孤零零的一人。
坟头上的青石板砖之间的缝隙里长出绿色的嫩草,旁边的土地上泛着浅浅的绿意,死寂与生机的组合,对立又和谐。没有死哪来生?自己能死而复生,那慕向晚是不是也能在另一片天空下生活。
花溪心不免戚戚然,手不禁轻抚着慕向晚的墓碑。
“姑娘,给四小姐上柱香!”刘妈妈在墓碑前点好了蜡烛,燃了三支香递给花溪。
花溪执香跪到慕向晚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心里默念着,娘,离开这里快一年了,我回来看你了。花溪上香去了,愿佛祖保佑您在世为人时不要饱受情殇之苦,愿您下辈安泰顺意……
刘妈妈抹了抹眼角,扶起花溪,“姑娘,天色不早了,回吧?”
花溪点点头,四人回了花夕山庄。
夜里,花溪又躺在了曾经睡过十二年的床上,刘妈妈执意陪在她旁边,两人一坐一躺闲聊。刘妈妈问了问府里的事,花溪不想让她担心,拣了些好听的说与她听,至于十五观灯受伤和碰见两位世的事略略提了提。
刘妈妈听罢,思酌了一阵,说家里的四位姑娘都没出阁呢,叮嘱花溪:“府里府外都要谨慎些,下次遇到那些王公贵戚还是能避开则避开,免得老夫人知道了以为您借着侯府的名头攀高枝。那些人家虽是锦衣玉食,但却活得不自在。”
刘妈妈怕话说得太满,惹花溪不快,又补了一句,“若您真有瞧上眼的,也要徐徐图之。”不过在她眼,花溪虽然出身不好,但品貌上佳,加上慕府在,不愁找不到像样好人家,没必要去王公贵戚家里受累。
花溪自然晓得其利害,至于那个有心,目前考虑太早,叫刘妈妈放心,她知道分寸。两人又说了一阵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花溪送了刘妈妈回柳条巷后回了慕府。
花溪回房洗澡换了衣裳去给萧氏请了安,萧氏脸色不大好,问了两句没多留她,打发她回自己院了。
回了栖霞园,花溪才问了红柳昨日府里有什么事。
红柳道:“下晌,三位少爷和四位小姐都去了清湖诗会。听跟去的人回来说,上京城有名望的公侯、大臣府里的公、姑娘们不知是不是都得了什么消息,昨天都齐聚清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