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裁室出来,吴洪力直接上了天台。点了根烟,胳膊放在铁栏杆上,半眯着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
那些事都是货真价实的,他让柏亦东去查,并不是他君子坦荡荡,而是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那几件事真要查起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下不来的。他正好利用这些时间善后。
善后?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柏亦东把那些文件摔到他面前质问,那就说明柏亦东已经不再全心的信任他了。
他看得出,柏亦东已经懊悔对他这样直白的责问了,这么做无疑是惊动了他这条“蛇”,给他这条“蛇”提了醒。所以,柏亦东后来极力的掩饰,但已经晚了。
柏亦东一向脾气暴躁,自从柏亦北回到“凌雲国际”之后更甚。对他还好点,不过好也好不了太多。像刚才在办公室直接把文件摔到他脸上,这样的动作是时有发生。所以,下属们对柏亦东的暴脾气那是非常畏惧,而他吴洪力却是极其憎恨。
不过这一次,他可要感谢柏亦东的暴脾气了,如果柏亦东真像柏亦北那样,做任何事都沉着镇定不露神色,等一切调查完毕,把证据摔到他脸上的时候,那他再怎么想补救都晚了。
又想了会儿,吴洪力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音:“什么事?”
吴洪力说:“有几件事,捅到了柏亦东那儿?”
电话那头说:“柏亦东什么反应?”
吴洪力把刚才总裁室的情形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你确定是柏亦北?”
吴洪力说:“目前还不确定,但我想除了他没别人。而且,昨天我在医院里碰到柏亦北了,我想他不会只是好心肠的去探望柏亦东吧?”
“如果真是柏亦北,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啊。”
吴洪力接茬说:“是啊。柏亦北能查出这几件事,保不齐别的也能让他查出来。这柏亦北的势力,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和卓越的合作怎么样?”
吴洪力说:“没成。本想着柏亦东签字我们也能捞点,谁料到最后还是让柏亦北给抢了,这下我们是一点油水的沾不到了。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昨天现场去了那么多记者,可今天的报纸上却没有报道出一点消息。”
“看来是有人故意压下去了。会是谁?柏亦北还是柏亦东?还是另有其人?”
吴洪力摇着头说:“应该不是柏亦东,如果是柏亦东我的人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如果真是柏亦北的话……柏亦北这次回来势头很猛,柏震衡也不再给柏亦东撑腰,柏亦东是节节败退,如果柏亦北一直在‘凌雲’待下去,那柏亦东肯定是没什么戏可唱了。还有,我估计柏亦东已经派人去查那几件事儿了。柏亦东可不是个真正的软蛋,他要真认真起来那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主儿。真要让柏亦东把那几件事坐实了,拿到了证据,那对我们可真是后患无穷。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该先下手了。”
电话里,思忖半晌,说:“既然是个累赘了,那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柏亦东这边,你别管了,该怎么处理我有我的打算。”
“好。”到底是牵扯到自身利益,吴洪力不放心的又说:“最好还是抓紧,决不能给柏亦东找出证据反击的机会。”
“放心。”
吴洪力挂了电话,紧张的心情稍稍平息点。他把手里的烟又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用脚尖踩灭,原路返回。
吴洪力猜的一点没错,柏亦东确实懊恼的不行,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燥脾气。虽然他极力掩盖,但他肯定,以吴洪力的精明和对他的了解自然也会看出他最终的目的。
后悔不后悔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后悔又能怎样?世上又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无风不起浪。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暗暗调查,如果都是真的,也得拿到确凿证据才能和吴洪力真正对峙,甚至洗清自己,否则,一切都是放空炮。
吴洪力离开没多久,柏亦东就把高宇叫了上来。让他放下一切事物,专注去查这几件事。为了保险起见,柏亦东一再叮嘱高宇,一定暗地调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算柏亦东计划的再周密,也已经为时已晚。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很早以前他就跳进了别人专门为他织的网里,而他不自知的在那张网里转来转去,直至把自己勒死。
董事长办公室。
程落菱走进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愣了愣。
不是说急着看文件吗?怎么没人呢?
她懒洋洋的走过去,坐到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把气儿喘匀实,就有人敲门了。她赶紧扯过一个文件夹打开,使劲儿抖了抖身子,让自己精神起来,然后说:“进。”
进来的是市场部的曹经理,把文件规矩的摆到她的面前,说:“程代董,这份文件需要你的签字。”
程落菱看着那文件傻眼了,以前柏亦北在的时候还能推给他,现在怎么办?这东西又不能胡乱瞎签,一个不小心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咬咬唇,抬头,冲曹经理微微一笑,用手指点着眼前的文件夹,说:“这个文件很重要也很急,我必须现在要看。这样,你把文件先放到我这儿,你先去忙别的,等我签好了字叫人给你送下去。”
曹经理犹豫着,却也不好反驳,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