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亮已经爬上枝头,太奶奶正在屋里养精蓄锐。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太奶奶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
“谁,谁呀?”太奶奶颤颤巍巍地问。
“我们!开门!”外面的声音很像黄老道。
可太奶奶又仔细听了听,声音与黄老道有些不同,黄老道平时烟酒不离手,再加上年纪有些公鸭嗓子。可来人的声音却显得尖锐,就好像掐着嗓子说话。这是不是黄老道他们?太奶奶想。
“快开门!”外面的人似乎很着急。
太奶奶心中生出疑惑,她记得黄老道说过要在孩子出生前回来。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问黄老道具体时间。可黄老道在她手掌上写了一个“子”字,让她攥紧了拳头,寓意“子时前后”,她明白当时黄老道是怕隔墙有耳。现在看看时间,也就六七点钟,离着夜间子时还有五六个小时,这差的太远了吧?可万一真的是黄老道他们呢……就在她疑惑之际,外面的门敲的更急促、更加大声。
太奶奶随手抄起一根棍子,藏在身后走到大门前顺着门缝望去,因为外面黑只能看到三个影子,但从身形来看确实是黄老道、妙燃和尚和张秀才三个人。太奶奶把门栓拿下来,“咣当”大门被外面的三个人一把拥开,差点砸到大撞到太奶奶的头。三个人进来后也不答话,黑着脸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太奶奶她嘟囔了一句“这三个老家伙,也真是的。”然后将门栓重新插上转身看去。
看着三个人往里走的样子,我太奶奶越发觉得奇怪。黄老道是瘦高个,虽说有些老。但身材挺拔走起路来呼呼带风却不轻浮;妙燃和尚虽说有些矮胖,不过常年侍奉佛祖身上的檀香味很浓,而且面有慈祥之色;张秀才个子不矮,读的书也多自带一种湿衣不乱步的气质,走起路来是有板有样。再看进来的三个人,走路弓着腰,后脚掌基本不着地,时不时挠一挠手背或大腿,身上还传出一股子骚腥味,怎么看怎么像是黄鼠狼。
想到这,我太奶奶快步赶上前拦下三人:“三位先等等,屋子里有些乱,我先进收拾一下。”说着她看向三个人的脸。
这三个人的脸色有点铁青眉宇间带着邪气。此时,黄老道笑道:“嘿嘿,没关系。我等不怕乱!”就把我太奶奶推到一旁又要往里闯。
不对,黄老道和妙燃和尚或许不在乎屋子里乱不乱,没脸没皮起来那是真不要脸。可张秀才绝不会这样,他一世清高。第一不会流氓地痞一样乱闯别人家,第二张秀才最喜欢干净利落,不说家中富裕之时打扮的紧趁利落,就算是后来遭人陷害落难,吃一个窝头都要有规有矩。所以,我太奶奶敢肯定此三人绝对不是真的!
想到这她不再搭话,转身假意让开前面的路,将背后的棍子握得更紧。对方三人以为我太奶奶信了他们,也没留意继续往前走,打算进屋子。
哪知道,我太奶奶一咬牙,牙缝里骂了一句:“一群王八犊子,找死!”话音刚落棍子就砸了下去!
只听到“噗”的一声,紧接着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哎呀!”我太奶奶再看,那个有些胖的妙燃和尚被打的脑浆迸裂,死尸在地上抽动了两下,慢慢的变成黄鼠狼。剩下的两人看到这吃惊不小,先是躲闪开,以防我太奶奶再下手,然后面露凶光,呲着牙瞪着眼前的老太太。
黄老道怒道:“老东西,你找死呀?”刚刚还有点人样的黄老道,此时虽然样子没变,但动作和黄鼠狼一模一样“蹭”地窜上了腌酸菜的大缸之上。
在东北都知道“黄仙儿”的厉害,也就黄鼠狼或者黄皮子。听别人说以前“除四害”时,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知青在一个草堆子里翻了黄鼠狼窝,你说把人窝翻了也就翻了。有个小姑娘手贱拿铁锨把那窝黄鼠狼崽子给砸死了,还把尸体丢进了火堆之中烧了。当天晚上,小姑娘就跟魔怔一样,拿着菜刀在屋子里乱跑,嘴里还喊着:“我本是草头山里善修者,不伤人来不伤畜。一心只为求大道。尔等今日拆我家,灭我子孙断我后。大道不修罢罢罢,此女必须把命偿!”说完继续挥刀,几个大小伙子硬是没拉住,后来还是找了个“大仙儿”。“大仙儿”先是和黄鼠狼盘了盘道,可那黄鼠狼根本不听。逼不得已“大仙儿”拿女孩平常吃饭的筷子夹住女孩中指,疼的女孩吱哇乱叫,嘴里还骂骂咧咧:“老东西,这女孩不得好死!”果不其然,当晚女孩就在屋子里上吊自尽了,第二天有人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发现了上吊的黄皮子。“大仙儿”说这是黄皮子以命换命最毒不过的法子,要不是有深仇大恨断不会如此。
今天三个黄皮子在眼前,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为了这个家,我太奶奶硬着头皮也要守护住,这或许就是女人的天性。太奶奶咬着牙拿着棍子挡在门前,凝眉怒目地大骂:“哪里来的畜生!赶来我家撒野!”
张秀才一捋自己的山羊胡:“呀呀呸!我们乃是龙王山下修行的‘黄家三少’,站在‘一统江山’上的是我家黄大哥、那个是我黄二哥,”张秀才指着酸菜缸上黄老道模样的黄皮子和地上躺着的那个肥硕的死黄皮子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乃是你家黄三哥,我等受上仙所派来收你家娃娃的命。哪知道你这老东西一棍子打死了我家二哥,今儿我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往前一蹿向我太奶奶的脖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