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一夜已经过去,大龙帮重新洗牌之后迅速注入了新鲜血液。
天灰灰亮,看天色又是一天的小雨。
昨夜有两个赢家,大龙帮的副帮主唐乾和帮主三子羊公令,斯人已逝,叫个前帮主并无不可。
柳易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床上,还没有醒来,曾经不可一世的胭脂老板见了柳易如同见到定海神针一般,恢复了往日性情。
羊公令将柳易放在床上后寸步不离,差点就达到了亲侍汤药的地步,只不过大龙帮昨夜翻了个底朝天,祸起萧蔷,就连羊公令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之地。
百里青青丢下柳易离开之后,不知所终。
现在的情况是唐乾并不知道百密一疏,出了三个条漏网之鱼,羊公令同样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是哪个叔叔发动的血洗。
天亮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江湖中的狠人并不怕什么单打独斗,也不怕什么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担心的是不知道对手是谁,在哪?所有的疑问天亮之后都能知晓,实在是运气不好了,死前也会知晓的。
大龙帮内有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强的危机意识,他们这一生的大多数财产都投在了帮中,更有甚者是一生的所有积蓄都投在了帮内,曾经的义薄云天也不过是交际的口头禅罢了,真正的老江湖不会信,信也不会全信。
经过一夜的大洗牌,对大龙帮中昨夜未被波及之人来说,有奶就是娘这句话可谓再贴切不过,天亮后不久,已经有很多冒险家前来打听了。
要是老帮主羊树还在,毫无疑问,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会跟风押注在老帮主身上,羊树虽然受伤,但经营多年,余威尚在。
但现在老帮主已经死了,偏偏昨夜去池塘小屋刺杀羊公令的杀手说了风紧扯呼,还真就扯呼了。
唐乾第一时间上演了一场苦情戏,一身轻伤呼喊着自己怎么拼命追了多远才抢回大哥的头颅,并将头颅带回了大堂。
一番运作,很大一部分见风使舵的帮众已经站在了唐乾那边,唐乾也承诺了很多东西。
群情激愤的时候突然有了反调,“叔叔好算计。”
这个声音之人要么是装傻,要么就是真的脑残,但这个人是羊公令,羊树的三子,也是羊树目前唯一幸存的儿子,按父业子继来说,羊公令是大龙帮顺位第一的继承人,第二才轮到羊树的异姓兄弟唐乾。
这个声音在众多声音中犹如碎石子落入水中一般,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但唐乾通道了,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唐乾朝着发声处望了一眼,白日见鬼一般惊惧。
唯唐乾马首是瞻的帮众答应跟着唐乾之后,指哪打哪不一定使唤得动,但唐乾望向哪里,他们也会下意识地望向哪里。
这一看,唐乾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不但嗓子眼难受,素来沉稳的他脸皮也抽搐了几下,帮众中的机灵人自然已经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他们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羊公令一身蓝杉,书生fēng_liú站在虎豹豺狼之中,犹如下一刻就会被啃食干净,但虎豹豺狼望着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害怕,但自家阵营中,颇有一番权衡较量。
羊公令就那么扭头望着唐乾,唐乾这一刻如坐针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阵营内的小声议论,不同呼声,但现在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羊公令的那句话,说多错多,不说又不行。
唐乾酝酿一番情绪,上前对着羊公令从头到脚摸了又摸,一边摸一边含泪悲怆道:“总算有人逃过一劫了,这一次的祸事谁也没想到,现在有公令在帮内主持大局,叔叔很放心。”
羊公令双手慌忙抱头,蹲地后手忙脚乱地想要逃离唐乾的魔掌,脸色慌张道:“叔叔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很傻的,很傻的……并不会坏了叔叔的大事,叔叔饶了我吧!”
语无伦次,他强任他强,我一滩烂泥扶不上墙,表现出只想苟活的无助,将自己放在尘埃里,博取同情心,如此容易。
唐乾的双手愣在空中,不知所措,以前的他一直都认为这个侄儿读书读傻了,读书的时候就说自己这一生要成为儒家至圣那样的圣人,大前天又说自己要修道,只争朝夕没什么意思,长生不死方是正道,唐乾从未想过这个侄儿不但善于伪装藏拙,演戏同样入木三分。
羊树死了,他的两个哥哥也死了,现在的众人都贪婪地嗅着大龙帮这块蛋糕,在利益面前,情绪不值一提。
要说对于帮内亲人的生死羊公令有多在意,唐乾不信,但不信做不了筹码,亲情和仇恨却可以作为筹码,但这些他唐乾都没有,因为刚才的过招中,这些东西都在羊公令那边去了。
此时的唐乾方觉胆寒,一脸震惊,要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他会狠狠地煽自己两耳光,他们三兄弟明争暗斗的半辈子为何没能将羊公令卷进来,现在唐乾才明白羊公令为什么搬进池塘中的小屋,因为他看帮内争斗就像是蹲着看蚂蚁搬家一般,不屑。
唐乾轻声安慰道:“公令说的哪里话,叔叔怎么会害你呢!”
唐乾说完之后准备上前拉住羊公令,但下一刻他才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有多智障。
羊公令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趔趄,羊公令爬起来丢了扇子,扯了衣衫,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地磕头求饶道:“叔叔不要杀我,我走就是了,我走就是了,我走远远的,一辈子不回来了,叔叔千万不要杀我。”
羊公令说完就跑,三步以趔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