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可还习惯?少什么,明儿拟个单子让内务府添了来。”
听见男人如此说,喜悦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杨凝芷的眼珠子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脸色也从来没像今晚这样容光焕发,声音也从没如此的娇柔清脆。
“谢皇上隆恩。”
在整个后宫,他给予窦涟漪的“恩典”是最多的,然,女人大多时候只是淡淡的,极少像眼前的小女人这般,受宠若惊,喜不自胜,不由得生出些些的怜惜来。
“朕没多少时间管后宫的事,太后年纪大了,皇后也有想不到的地方,你以后短什么只管跟你窦姐姐说,跟她说等于跟朕说。”
这话很明显,俪嫔枕头风一吹,什么事办不成,杨凝芷眼神黯了黯,随即扬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欢喜至极地:“太好了,窦姐姐,以后不许嫌妹妹烦噢。”
“皇上都发了话,让我特别照顾于你,姐姐哪敢嫌烦。”窦涟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杨凝芷深知男人深陷于权利与各种争斗中,早已厌倦了假模假式,便刻意一派天真地负着手,歪着头,“那妹妹便谢谢姐姐了。”
“好啦,皇上都站了半天了,也不让坐请茶。”窦涟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杨凝芷被她一提醒,懊恼地一拍脑门:“看我,竟是喜晕了,皇上还有姐姐快上坐,香桃快上茶。”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令玄寂离也不禁会心一笑。
“咦,这副字你还留着。”他踱到紫檀木书案下,盯着墙上大大的“福”字,那是他一时兴起,亲手书来送与女人的。
杨凝芷过来,与他并肩而立,视线一起投向那副字,眼中放射出欣赏与崇拜的光芒,“皇上送的每一样东西,臣妾都如获至宝,尤其是这副字,见它如见皇上。”思慕之情扑面而来。
纵他面冷心也冷的一个人,也不禁为之动容,原是自己冷落了她。
“那以后朕多写几副给你,岂不等于你时常见到朕了。”玄寂离呵呵一笑,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杨凝芷浅浅一笑,“好是好,只是……”欲说还休的意思,谁都猜得出来,见字与见人相比,自是更向往后者了。
“朕明天再来看你。”玄寂离淡然一声,走回去重新牵了窦涟漪往外走。
正好香桃泡了茶端过来:“皇上,请用茶。”及至两道并肩而去的身影淡出视线,香桃走到主子跟前:“您怎么不留皇上?”
“香桃,皇上说明儿个来看我。”
香桃这才发现主子的脸艳若桃李,一双眼睛迸射出华彩,说话的时候身子也跟着轻轻发抖。
“是吗?这可是好消息。”香桃真心为主子高兴。
翌日辰时已过,窦涟漪从皇后宫回来,见天气晴朗,便指挥着秀珠、素云还有小英子晒书。
杨凝芷也过来看热闹,“姐姐的书可真不少。”她一边帮着将书页摊开一边随意地聊天。
“入宫的时候,别人带的都是金银珠宝,我则带了好多书,陪伴了许多年了,都不舍得扔。”
杨凝芷忽然“咦”了一声,“这夹的是什么?”
窦涟漪抬眸一看,见她捧着一本诗经,好奇地捏着一片叶子发问,虽早已风干,那一片蓝色妖姬在阳光下仍发出幽蓝的光彩。
“快还我。”
她跑过去,从杨凝芷手中接过来,将叶子小心地夹入书中,抱在胸口便跑向自己的宫殿。
不就是一片树叶吗,至于这么宝贝,杨凝芷狐疑外加不解地摇摇头,视线百无聊赖地扫向一排排书上,蓦地,她的视线停在一本小册子上,躺在那些大部头里极不显眼,却不知怎么引起了她的兴趣。
取来一看,她猜得没错,这的确是一本手抄本,封面上写着“香典”两个娟秀楷字,一股淡雅却极是独特好闻的香味随之沁入鼻端。
她越发好奇了,打开一看,将将看了几行,突然合上小册子,抬眸飞睃了一眼四周,除了自己与香桃,主人家没一个人在,便迅速将小册子收入袖中。
“姐姐,我累了,回去躺一会。”
正好,窦涟漪与秀珠又搬了一摞书出来,“去吧,别累着了。”
杨凝芷给香桃使了一个眼色,回身便往东屋走去。
及至进了屋,她回身指示:“快,将门关上。”
香桃关上门,跟在她后面走向书案,方才主子的行动她悉数看在眼里,便小心地询问:“是什么宝贝书,很值钱吗?”
“值钱?呵,简直是太值钱了。”杨凝芷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将小册子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取纸和笔一边催促:“快,研磨。”
香桃不明就里,也不敢怠慢,赶紧照她的吩咐研起磨来,看主人照着小册子一丝不苟地抄录,也没敢再打扰,过了数个时辰,杨凝芷终于舒了一口气,将笔一递。
“抄好了?”香桃知几地接过笔搁在笔架上,一边帮主子揉着略显僵直的指头,一边越发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害您抄得手都僵了。”
“哼,我说窦涟漪怎么那么大方放过宁静如,原来是为了这个。”杨凝芷一副了然的样子,“你知道这里面记了些什么吗,不仅记载了各种奇香的制作方法,还有功效与禁忌,真是千金难得的宝贝啊。”
香桃有些不以为然:“真的管用吗,可奴婢看宁静如也没落着好呀。”
“哼,那是她没用,好东西也给她糟贱了。”杨凝芷颇是鄙夷地撇了撇嘴,“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等会悄悄地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