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是不是你家主子绣的?”安景凉不再兜圈子了,直奔主题,而且这样问的好处是,被问者只有两个回答,“是”或者“不是”。
小环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刷地白了,低着头不吭声,她虽然没秀珠机灵,可也知道这事事关小姐前途命运,甚至关乎生死,不可乱说的。
“太后,臣妾明白您一向主张以仁慈治理后宫,可是您的仁慈似乎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以至出现如此惑乱宫闱的丑事来,若不动刑,只怕她不肯招。”
孝仁太后被“丑事”两个字急将得恨由心生,“来人,上针刑。”
“不不不,太后,皇贵妃,求您们饶了小环,小环什么都不知道。”小环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着不停地求饶。
这针刑是后宫特有的一种刑罚,是专门用来对付犯了错的宫女的,执刑人捏着一根缝衣针,专往受刑人手指、胸部等薄弱部位扎,受刑人疼痛难当,事后却又看不出受过刑的痕迹。
来喜找来针,却迟疑着不肯下手。
“灵姗,你去。”安景凉大喝一声。
灵姗上前接过针,抓起小环的指头扎了下去,十指连心,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小环叩头如捣蒜,连声求饶,才不过扎了四五针,终于受不过,哭道:“我说,我说,娘娘饶了奴婢吧。”
“快说。”眸底滑过一丝喜色,安景凉喝道。
小环抱着手指,吭哧着还在犹豫,见灵姗又举起了针,再也不敢隐瞒半分了,“回禀太后,皇贵妃,这只荷包……确系我家小姐绣的,却是绣着玩的,并无其他意思。”
“哼,还敢欺骗,让我来替你说吧,这是你家小姐绣来送与情郞的,至于那位情郞是谁,太后与我已经知道了,只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罢了。”据灵姗的描述,安景凉将今日进宫赴宴的臣子过了一遍,心中已有几分猜夺,只是没有佐证,不好乱说。
“不不不,不是的,真的只是绣着玩的,我家小姐顽皮,那日心血来潮便绣了这个,真的。”小环一听,急得连连摆手,可是她的神情却分明露出了马脚。
果然,安景凉一脸的不信,上前半步,声音别具压迫感,“我来说一个姓你听听是不是,他姓战!”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且目光如炬地盯着你,令小环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太后饶命,皇贵妃娘娘饶命,小环再不敢隐瞒了,我家小姐与战熠阳将军从小相识,后来战将军戌边去了,两人偶尔书信来往,小姐并不擅长刺绣,那日的确是心血来潮绣了这个,也未指婚皇上,所以,所以,这不算什么吧?”
太后气得脸都青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祖制有规定:凡玄月皇朝上至宰相下至县丞,家中有女儿的,到了十三岁都得参加选秀,未经选秀的,不得私自嫁娶或是私订终生,你家主子与人交好,你说算不算大罪?”安景凉没想到问出这么大的状况来,心中那叫一个得意:皇后,你死定了,皇上爱你越深,你的结果只会越惨。
“咚”地一声,小环吓得晕倒在地。
“拿凉水来浇醒她,来喜,去请皇上。”孝仁太后沉声命令。
不消一刻,玄寂离来了,一眼看见窦涟漪的两位陪嫁丫头跪在堂下,其中小环显然受过刑,这会浑身**地,跪在那兀自发抖,不禁皱了眉头。
“母后,您这是为何?”
孝仁太后示意来喜将作为罪证的荷包递与他,然后喝道:“小环,将你方才招认的话再说一遍,不许有半点隐瞒。”
“你胡说什么了,小环,小姐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胡说八道。”秀珠刚被带过来,闻言不禁又气又急,别过头来大声提醒。
可是这个时候的小环又怕又冷,身上还疼着,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抽抽噎噎地将原话又说了一遍。
玄寂离一边听,一边死死地盯着荷包上的那对鸳鸯,说实话绣工太差了,以至它们看起来更像一对水鸭子,然,它们像什么不重要,两只在水中亲密地交着颈,仿佛一对恋人缠绵不绝,足够说明一切。
而下面的题款令他不得不信小环的话,手蓦然一紧,太过用力,关节泛了白。
“皇上,皇上。”
安景凉略略拨高的声音将他从怔忡中惊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分明让人感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今天的事任何人不许透露半个字,否则,朕摘了他的脑袋。”玄寂离一字一顿,令殿内气氛陡然一紧,人人都打了一个寒噤,听得他扬声叫道:“李莲成。”
李莲成应声而入,尚不知情况的他先分别给太后与皇贵妃请过安,便恭立一边,静等示下。
“你去,将皇后送到白沙洲住一段日子,外人若是问起来,便说皇后被拘禁了。”将荷包收入袖中,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下旨,“小环押起来,命秀珠随侍她主子。”
屋子里的情形还有这道指令都令李莲成觉得莫名其妙,便问:“若是外人问皇后因何被拘禁,该怎么解释?”
“不解释。”要的便是一个扑朔迷离,玄寂离瞥了他一眼,那眼底森冽的寒意令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是。”李莲成不再多话,恭应一声,立刻奉旨办事去了。
身后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算不算处置,若算,又是哪门子处置。
“娘娘,皇上也太偏心了,难不成就这样放过皇后?他就甘心戴……”回到存贤堂,灵姗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