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让她快要崩溃了。
大年初四的街上,新年的气氛还比较浓,可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幸福欢快的气息。红绿灯交错,她浑然未觉,一脚跨出斑马线,走入来来往往的车潮里。
忽然,尖锐的鸣笛声打断了她的失神,柳涵烟猛地抬头,只见一辆路虎呼啸而来,死亡就在一秒之间,幸而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了,将她带到安全地带。
“谢谢……”她下意识地道谢,却意外跌入一双饱含温柔与疼惜的眼睛里。
表情复杂,声音里带着幽咽难平的深邃情意,带着挥之不去的留恋捻转,悠悠,拂过她的耳畔,飘荡至她的心扉,“你这是怎么啦?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难道,大过年的,她和凌浩然吵架、怄气了?那小子怎么可以这样?都不知道追出来吗?
柳涵烟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声音清浅道:“小歌……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你了。”陈逸歌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抱紧她,好似用尽生命里全部的力气。既然,凌浩然那小子不懂得珍惜,就怨不得他了。
这个动作,他幻想过无数遍,十年,整整十年。
自柳涵烟转学到江海,第一次春节回桥渡镇拜年,那一抹靓丽的倩影触动他的心扉起,他就明白:以前的思念其实是朦胧的爱恋。于是,他开始期待,希望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追她,可以和她在一起共度美好人生。
青春年少时,他曾想用人生旅程中的第一次努力的成果——京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作为向她求ai的礼物。是他太过腼腆太过自信,以为青春还可以挥霍,以为时间还有很多,以为她心里也会有自己……
没想到,她被别人捷足先登,心里有了别人……随后还遭遇了人生中最为惨痛的变故。
他的心不变,她的笑容里却有了杂质,从此他的期待变成了执念。
舍与得,舍不了,忘不得。
因为柳涵烟的挣扎,陈逸歌醒悟过来,放开了她。他拉着她的手臂走向不远处的城市广场,教堂的钟声浑厚悠远,和平鸽在高空盘旋,空气里充满了和静与优美。
天空晴朗,陈逸歌一袭浅灰色的风衣,融刚毅与细致为一体,太阳折射出的犹如温玉般的光华在他身上缓缓流淌,宁静,而又生动。
他不说,不笑,不动,却已成为一道风景,过往的行人频频驻足,他却依旧淡定自若。
如同在京南大学的后期,他静静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默默守护在教堂内祈祷的她,将她纤弱的背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曾经,好友鹿头问他: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陪她一起祷告呢?凌浩然因车祸昏迷不醒,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他笑而不语。其实,并非他不想。
爱人的方式很重要,它决定了两个方向,一个是爱情的方向,一个是结局的方向。
有位哲学老师曾告诉他:感情的事,从来就不是什么救赎,不管结局是什么,都是一种杀伤,对别人的杀,对自己的伤。
因此,他守着爱情的方向,而不问结局的方向。就算为她伤人坐牢也从没后悔过。
空气中弥漫着凋零的味道,陈逸歌孤寂、痛楚的灵魂在风中摇摆。
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但现在,能不能相互拥抱,相互取暖?
为空浩然祈福、祷告之后,走出教堂的柳涵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陈逸歌及时扶住了她。看她昏迷过去了,只得打车将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