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道:“我父王不见我,我无法前去说服父王。不过,这并不代表无法可想。我有一法,秦君可愿意听我的。”
秦焱想,听听也无妨,她拱手道:“公主请讲。”
“父王之所以不愿意见我,便是因为秦君退婚,而秦国如今势弱,在父王眼中,嫁与秦君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父王乐得秦君如此,因此不愿听我劝说。而若要等秦国强大,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年。女子惜春华,我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浪费在等待的时间上。因此,我不得不让秦君出面。”
秦焱点头:“可,我前去向周天子说清楚,纵然是要什么昂贵礼品稀罕物件,我也给得。”
“不用,我只需要秦君回秦国后放出风声,道秦君这次的确是来退婚的。”
“说了之后岂不是正如了周天子之意吗?他又怎能再将公主许配给我,或是说公主如今后悔了。”
云归沉声道:“待我说完之后,你再来怀疑我吧,你先放出风声,说,你是来退婚,不过却是为我三姐姬芃而退。”
姬芃向来有美色,美色享誉天下。
自十三岁起,便不知有多少国家前来向周天子求娶,却因姬芃心高气傲而一一拒绝。
姬芃道:“我既美貌无双,又有才智。纵要嫁人,我也要嫁天底下最年少有为的国君,需得才情兼备,英勇不凡,方才配得上我姬芃之美名。寻常男子如何比得。”
正因为其要求之高,如今她已过二十,却仍旧待字闺中,然而此举并没有让她受到嘲笑,反而让更多的人知晓姬芃之美名。
曾有士子得见一面,赞其曰:其一人便可比于天下女子。
姬芃有美名。
秦焱却皱眉道:“这如何能行,我必定是会被她所拒,到时候岂不是为天下笑?”
“姬芃向来拒绝人不少,那些国家非但没有被取笑,反而是将其作为谈资,请君放心好了。”
“如此之后呢?”
云归道:“秦君不必担心,到了原本成亲的时候,秦君只管带迎亲队伍来便是,为了留着姬芃,父王必定会有所退让,姬芃是其所宠爱女儿,留着待价而沽,怎会嫁与你。那时,我再请令。”
“公主那时若是改口不嫁,嘲讽于我秦国,我秦国那可真真是成了天下的笑话。”
“秦君不信我?”
“公主又何曾信过我呢?”
说到此处,两人对视,互相试探。
云归忽然一笑:“我信秦君,秦君却未必信我,否则这几天就不会派人跟踪于我。”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云归笑了起来:“原本是不知道,不过如今秦君承认了,我便知道了。”
秦焱懊恼,她太过实心眼了,才会在这样的事上被人拿捏住。
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以免臣子揣测。
她做的还远远不够。
云归只云淡风轻道:“以我这样名声不显的公主,秦君若想结盟,难道不该去探查一下我平素为人吗?只是秦君注定失望。我这人平生名声不显,纵然秦君派人去询问,也询问不出个什么名堂。好在我这几日出得门去,秦君若不赶紧派人跟踪我,以期看出我的为人来,便只能说明秦君是个蠢人。我想,秦君万万不可能是个蠢人,对吧?”
“原来,焱所作所为皆被公主看在眼中。”
“我不过是由己推人罢了,倘若秦君连这点儿都想不到的话,我也不会和秦君结盟。”
“公主所谋选甚大,焱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同公主结盟。”
“恐引狼入室?”云归斜眼看他,心里懊丧,以她这脾气,她真真是很是讨厌这些勾心斗角了,偏生她暂时只能将一切托付在秦焱身上,而这秦焱因为身负秦国之众任,处处小心多疑,她也免不了要多花些心思,她道,“这是我说的最后一次,秦君,你不必试探于我,我想要的,秦国现在还没有。”
秦焱却锲而不舍道:“焱敢问,公主有何想要。”
云归道:“我要秦国强大,要秦国一统天下,要这天下再无纷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此虽大争之世,却非百姓能够安心度日之时。各国诸侯,为了国家私利,为了一己之私。背信弃义、多结同盟、污构陷害、屡次发兵,荒唐可笑。这天下是什么样的天下?此天下,虽然对谋士大有好处,此乃拜侯登相之良机。然而对那些平头百姓呢?这天底下,最多的并非是一国之主,也绝非大臣士大夫,而是平民。然而平民命贱,是我所看不下去。”
“公主意欲何为?”
“我纵然欲有所为,若不能离开洛邑,也不过是空谈。若要空谈,还请秦君去找我那几位哥哥,他们所言,定然能够振聋发聩,让秦君有所得。”
秦焱若有所思,静静憨坐。
秦焱刚登位为秦公,从未有人教她过治国之道,她现在所做所为也不过来源于女性的小心谨慎罢了,她不能暴露出身份,对于它事,自然要小心应对的好。
一直到现在为止,她想的都是,一旦等她找到大哥或是二哥,便将这秦公之位让出来。
她自觉不过是一介女子,最想要的还是嫁个如意郎君,生两个娃娃,带着两个娃娃上战场,保家卫国。
说到底,她坐秦公之位不过是被逼得如此罢了。
倘若,一旦她不假冒二哥之名做秦公,而由公族推选其他人做秦公的话,新上任的秦公无疑会打压他们。
数代之前,秦国由赢氏公族为秦公,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