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气急了,一拳砸在桌子上,云归见她下手,便先将水杯捧了起来。
她一个人发了一会儿闷气,看了一眼云归,颇有些不高兴的闷声道:“你怎么不劝我?”
“我劝你做什么?你既然做了秦公,这样糟心的事情,不会只遇上一回,这次我劝你,下次呢?”
秦焱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你添麻烦,只会让你哄着我。你心里想必是后悔的,悔不该嫁给我,同我回来。”
秦焱住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有哪里怪怪的。
云归温柔的容,的确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你心里有火,发出来也就好了,不必憋在心里,反而令自己难受。”
秦焱看着她。
少年人眼中有星光,有不灭的火,熊熊燃烧着,仿佛可以将这天地间的一切不如意都焚烧殆尽,还这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云归想,自己的确是老了,老到啊,已经开始羡慕起年轻人了。
秦焱见她盯着自己,又是害羞又是窘迫道:“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哄哄我都不行吗!下次……下次我不来找你了。免得你这样打发我,叫人难过。我本就不开心的。”
云归抿唇笑了笑,道:“你呀“”你要记住,你是秦国的君主,你不能被任何人所干扰。即便是我也不可以,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干扰到你,请务必要杀了我,一个容易被人干扰的君主不是你的福分,也不是秦国的福分,更不是天下的福分。”
秦焱闻言越发的不痛快了,她知道眼前人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自己好,没有半点儿不好的。
只她还是不高兴,她只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只会将重担压在我身上,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不过是被你们推出来的傀儡罢了。半点儿由不得自己,还要被你们嘲讽,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又不是我愿意弄成现在这一切的。”
少年人心思多变,极容易被外物影响,都道是少年意气,自古英雄出少年,却不知,稍有不慎,少年人便会犯轴,剑走偏锋。
云归虽不清楚这些,一直以来,却将教导秦焱看成是自己的责任,是以才多加小心,屡屡规劝,并无半点儿喜爱之情。
不然呢?
不然两个女人搞磨镜吗?
不了不了,她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女人,虽然经历的多了,若能促进剧情顺利进行,又或是他人有所求,她也不会拒绝,为此并不拘着男女,然则秦焱是直女,秦焱既然没这意思,她巴巴的凑上去做甚。
如今听了秦焱发气说的这些话,她也只平静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本不必如此。如果不是造化弄人的话,你想要的也许早就得到了,只你我逃不出造化弄人这四字。你未做错,这天底下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为什么非要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乱世里?各国纷争不断,难以安生。”
云归垂下睫毛道:“秦君,你已经比他们大部分人过得幸福了。不论过去你是谁?如今你是秦国君主,自然要承担秦君的责任,这是你坐上秦公位置之后就该有的觉悟。”
秦焱并非不讲理的人,听她这样说完,知道她说的对,于是只低头怅然道:“可我能怎么办?朝堂之上那些老公族跟死了似的,我说什么都反对,若吩咐下去,便一个推一个,好些时候都弄不好,又没有人帮我压着他们。我还能怎么办?难道一个个的将他们杀了不成?除了他们,阿母也来找我,说我此举未免太不将老公族放在眼里,要我去向他们道歉,我凭什么去道歉!若是老公族里有能用的,我又何至于向他国求。”
“他们来找你,无非是利益二字,那些如跳梁小丑般蹦来蹦去的,不必太过在意。你只需要将为首的几人给说服了就行。”
“如何说服?”
“为首的已经为高权重,他们在意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权势地位,以及死后名声,他们反对,不外乎是担心他国士子来了之后,他们如今的地位不保。你阿母说得对,你得态度放低一些去找他们,向他们做出承诺,他们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动他们的位置。”云归拿着水杯,低头看着杯中水,若有所思道。
她真觉头疼,她不爱动脑,也不愿把人想得太坏,偏生也不知哪儿来的一口气支撑着她非将秦焱教成合格的君主不可,她只好事事多想一些,多计较一些,免得横生枝节,多的事都弄出来了。
“你说的法子有用,我也知道,可我心中实在气不过。我做点什么,他们都在阻挠,如今还要我去向他们低头。到底谁是君谁是臣!”说到这里,秦焱气极,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心中气愤犹在,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在竭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
云归看出来了,她为秦焱斟上一杯水,看着秦焱喝下,又等了一刻,见秦焱冷静下来了才说话。
“君臣之道不过如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地位所在,职责所在。你希望他们站在你的位置上替你想一想是不可能的。成大事者,必多有隐忍。秦君,你尚且年轻气盛,对这些看不惯很是正常。你细想一想,难道你阿父一辈子都没有向谁低过头吗?”
“自然……”秦焱正要否认,却又认真想了想,想起了昔年之事,便低下声音道,“自然是有的,我听阿母说,阿父当年和他哥哥争夺这位置失败,便被放逐进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