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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们还是得日日来请安,晨昏定省。宁砚泠正想着,外头通报着,楚皇来给李太后请安。
这亲娘和亲儿子也是一对儿魔障,宁砚泠感叹,这后宫里、朝堂上,一大半的事情都是由于帝后母子不睦闹出来的,所幸至今都是小事。倘若酿成了大祸,这母子俩就等着一起名留青史罢!当然,留的必是恶名罢。
楚皇给李太后请了安,一抬头看见了一旁立着的宁砚泠,竟微微一笑道:“太后娘娘好兴致,今儿这菊花开得正好。”
太后没防备,突然受了楚皇这一番话,竟喜笑颜开。她抬手摸了摸鬓上簪的“瑶台玉凤”,笑道:“皇儿说得不错,今年这菊花尤甚往年,想来也是好意头!”
只张太妃在一旁,一眼瞥见楚皇的目光正落在宁砚泠的肩头,也不说破,只一笑置之。而宁砚泠光顾听他们母子笑谈,竟没注意到楚皇看向何处。所以这一幕好戏也只得明珠暗投,不知者恒不知矣。
帝后母子难得如今日般一问一答,笑谈了好几回。太后心中大悦,不禁对楚皇道:“今日大节,并不用上朝。皇儿不如留在这儿陪哀家一道用了早膳,再同去登高,也省得来来回回再走一遭罢。”
楚皇听了略一沉吟,太后只当他又要拒绝,脸色不由得也是一沉。没想到,楚皇开口道:“难得太后娘娘有此雅兴,恭敬不如从命,朕就叨扰了。”
张太妃听了只笑道:“陛下还说孩子气的话,在自个儿亲娘这里用膳,怎么能叫叨扰?”
不一会儿,李公公叫小太监抬进来一张大桌。为着楚皇在这里用早膳,宁砚泠也得留在此地,一同上去服侍。
不过太后房里的早膳,看着也是开眼界。原本以为这重阳糕已经是花俏到顶了,看了太后娘娘份例里的,才要感叹:“这到底是怎样一番巧心思巧手的!”
只见那细花糕有三层,每层中间都夹着满满的蜜饯干果,苹果脯、桃脯、杏脯还有乌枣,切开正好是一对羊角形。而那金钱花糕个儿较小,码得整整齐齐,真如钱串子一般,摆开了满屋清甜。
李太后洗净了手,竟亲自给楚皇布菜,十足一副母慈子孝图。
李太后难得留楚皇在萱室殿同她们一道同早膳,宁砚泠也只得饿着肚子在一旁伺候着。所幸太后、太妃并楚皇那里有上一层的嬷嬷、典侍们服侍,还轮不到她。公主那里又有大丫鬟兮青和兮紫,也不容她靠近。
所以,宁砚泠最大的难处不过就是在馔香满屋的地方站着挨饿罢了。待到太后这边儿早膳一结束,众人各自回去收拾,宁砚泠便忙赶着回去吃饭。
用膳间里这会儿也是人正多的时候,幸好橙心脚快,先来占了张桌子。宁砚泠便坐在她旁边,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吃起饭来。
宁砚泠拈了一块花糕搁在嘴里,边嚼边和橙心说:“我先前不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不过是没捱过饿罢了。刚刚在太后娘娘那屋里,满屋都是这花糕香味往鼻子里钻,现在吃到嘴里,才觉得舒坦了,可真是好吃!”
“瞧你那出息!”橙心笑道,“不过是晚了一会儿子,就饿成这么个样子!哪里是官家小姐的样子,怕是城外头的花子都没有你吃得凶!”
宁砚泠只顾吃糕,得空马上喝两口粥,才懒得回嘴。等到吃舒坦了,她才放下汤匙,对橙心道:“随你怎么编排我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大小姐都是假的,只有这肚皮饿才是真的!”
“越发说出好话儿来了!”橙心笑着斥她,“为了两口吃的,体面都不要了!”
宁砚泠听了,竟变了脸色,托着腮道:“你说得不错,我也算从小读了圣贤书的。难得捱次饿就成了这个情形儿,要外头那些受苦受穷的人,一世都这么挨饿受冻的,他们还能怎么样呢?不偷不抢的,已经是他们觉悟高了。”
橙心听了,也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道:“你这蹄子疯魔了,这些事情自然有朝堂上的官老爷们去操心。今儿这大节下的,你不说些海内升平的吉利话,倒说起这个来了。小心这四周可都是耳朵!”
宁砚泠只把汤匙拨弄着碗底一点点儿的粥汤,叹气道:“要是哪一日真的迎来这升平之世,老有所养,弱有所助,那就好了。”
橙心只看着她笑,微微摇了摇头。
早膳过后,稍一休整,内廷就来报,说是一切都备好了,请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公主殿下,还有随侍的宫人去坐车。楚皇便不在内闱,自上銮驾。
万岁山位于皇城之北,前后不过两里地,若是走着去,只怕用不了两刻钟就到了。可这天家出行,车马绵绵,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宁砚泠和其他五品的尚侍们坐在一辆车上,她本是不惯坐车的,这车行的又慢,晃晃悠悠。加上她又才用了早膳,多是甜腻之食,一时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
那两个尚侍起先还和宁砚泠说着话,后来渐渐听她在一旁没了声响,便拿眼瞧去。这一瞧可不得了,只见宁砚泠脸色发白,额头上竟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不禁发急来,连声道:“宁姐姐,你还好罢?”
宁砚泠不敢开口,怕一吐口便要呕的。只得用帕子掩住了口,只挣扎着摆了摆手。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名叫霜萏,略有点眼色,瞧出宁砚泠这是俗称“恶心车”。便打起帘子,对着外边儿跟着的人道:“宁赞善有些疰车着了,你们快些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