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你知罪吗!”刘岩见火候差不多了,棒喝一声,猛打惊堂木,爆发出低吼。
杨松打了个冷战,他抬起头来,看到刘岩冷冰冰地看着他,再看那府尹郭楷,嘴角已露出几分狞笑。
说穿了,还是官官相卫,人家根就不是在听你陈冤,只是走走形势,假意公正,实则却只是告诉大家,问题已经审清楚了,这案子是诬告。
可是你若是不服,那也无妨,外头带来的官兵可不是吃素的,谁敢再乱动?
道理上已经站稳,还怕你闹事不成?
杨松一时不敢做声。
刘岩的脸se倒是缓和了下来,道:“不过想来你也是受人蒙蔽,既然如此,官也不重惩你,来按律,诬告者仗打三十大板,重者还要流放三千里,可是官念你无知,这顿打且记下,速速退去,不可再滋生事端,如若不然,严惩不贷。”
刘岩想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无非就是威胁利诱而已,让这杨松知难而退。
杨松满是沮丧,却也不敢造次了,乖乖退出去,外头许多人见他出来,纷纷围拢他,问道:“怎的,佥都御使大人怎么说?”“姓郭的那狗官怎么样了?”
不待杨松回答,便有差役提着铜锣来敲打一番,扯着嗓子道:“尔等静听,佥都御使大人有命,事情经过已经查清,此事乃是有人煽风点火,借此煽动无知百姓闹事……”
后头的话,顿时被无数的声浪淹没:“怎么是诬告……既是诬告,为何没有传唤证人……”
却听到差役大吼:“再敢造次,便以谋反处置。”
这一句实在是石破天惊,谋反是大罪。足够威慑所有人,大家安静下来,满是失望,更多人萌生退意,此时一队队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军压过来,也有驱逐清场的意思。
而在衙门里头,郭楷总算是落下了心头的大石,拱手称谢道:“多亏刘大人解围,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刘岩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se。不过语气自然也缓和了不少,道:“这明明是有人暗使jian计,不得不防,你好歹也是顺天府尹,岂能落人口实?以后切记再不可出乱子了。否则如何向上交代?”
郭楷连声说是,随即又愤恨道:“说到底,还是暗中使坏的人太过yin险,老夫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煽动民变,可见此子居心险恶,将来乱世者。必定是此人。”
“这些话就休要再议论了,办好自己的事。”刘岩显然没兴趣和郭楷一起关起门来骂人,轻描淡写地把话题移开,其实对郭楷。刘岩也有点来气,来占了理的事,却被这厮硬生生的弄成了没理,虽然是把事情平息下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就肯定会招致非议。原是想把事情做的漂亮妥当,谁知道最后却是半拉子,着实让人失望。
只是对方毕竟是府尹,刘大人虽是救火队,可是表面上的客气却还是很有必要,他和杨松寒暄几句,正打算告辞,却突然听到外头传出一阵阵的欢呼。
刘岩皱眉,忍不住道:“又怎么了?”
郭楷却有昨夜受到惊吓的经历,顿时脸se略显苍白,道:“莫非是乱民踟躇不散?那就真正大胆了,这分明是要造反嘛,朝廷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还这样不识相。”
这时却有差役跌跌撞撞的进来禀告,道:“大人……大人……厂卫的人来了……”
厂卫……
刘岩呆了一下,顿时感到问题严重,他忍不住道:“厂卫只是亲军,这只是百姓滋事不法,他们来做什么?自新天子登基之后,这样的事就轮不到厂卫来管了,怎么,莫非陛下要效仿先帝正德?”
在他们看来,也只有最昏暗的正德朝才会出现厂卫干涉朝政的事,而这件事确实只能算是一件普通的政务,哪年没有百姓滋事,莫非厂卫天天去管?
差役却是道:“说是厂卫只是来负责维护次序,主要还是给钦差……”
“钦差……什么钦差?哪里来的钦差……”刘岩吓了一跳,这么个事儿跟钦差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他刘岩也算是半个钦差,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钦差,这不是徒惹笑话吗?
“好像是翰林侍读徐谦,这个人小人曾见过,从前也来过顺天府……”
郭楷和刘岩面面相觑,顿时有些不安了,来事情好不容易压了下来,现在徐谦却以钦差的身份出现,还带着厂卫过来,这等于又增加了一个变数,难怪外头会传出欢呼,想来是那些刁民见有人来给他们撑腰,所以又恢复了信心。
其他时候,他们未必害怕徐谦,可是眼下却是节骨眼上,徐谦既然来了,自然不是来旅游的,人家不是驴友,带来的也不是帐篷。
这个人……显然是来捣乱的!
既然是捣乱,那么自然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刘岩抖擞jing神,看了郭楷一眼,郭楷朝刘岩点点头,随即道:“走,去迎一迎这钦差。”
这时,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打消了他们的打算。
这种牛皮靴子踩地的声音,和寻常差役的布鞋不同,刘岩和郭楷的脸se也顿时变了。
这里可是顺天府,不是亲军衙门,现在也不是正德朝的时候,亲军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冲进衙来?
而这时候,两队亲军带刀冲进来,随即分列两旁,纹丝不动。
亲军的战斗力未必有多强,可是锦衣卫亲军除了世袭之外,大多数对身高和体魄都有要求,魁梧的身子穿戴飞鱼服,腰间挎着绣chun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