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白不再打马虎眼,扶着他们上了火车,坐稳后方道,“八爷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让我不必告诉你了。”
“真是皮外伤,是谁伤了他?”
“是,徐飞飞带来的人,十有八九是老三的手下,老八不想撕破脸,所以没有下死手,这才受了伤。”
白秋展听罢半晌无语,拧了拧眉,一低头对上乔伊亮晶晶的目光,不由得沉了沉脸,“你不困了?”
乔伊忙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很困,而且肚子还是有点疼。
半睡半醒的功夫,乔伊睁开眼看着白秋展,这个人坐在对面,长手还握着个暖瓶子放在她腰间,整个人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坐着。
乔伊看着一阵感动,又将他手放回去,坐正了看着他,火车昏暗的灯光下,他却像是带了一组光圈一般,所有的世界都围绕着他作中心。
车子出了隧道,白秋展依然趴在桌面上,眼睛微睁,“你看了多久?”
乔伊不觉只是好笑,侧身倒了杯茶,又被他一把夺了过去,“冷了。青田,去取一壶热茶过来。”
乔伊盯着他嘴唇发呆,白秋展同样看着她唇瓣,半晌道,“看来是渴了。”
乔伊红着脸不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这时候太阳西落,外面一路都是荒野的景色,就像是上一辈子,一路荒草杂生,本以为就如同一株枯草枯死,最后却偏偏遇上了他,这一世又再遇上,或许就是命运里的注定吧!
乔伊正想着,一杯热茶已经递了过来,出手温热的气息让人是安心的。
乔伊低头看了半晌,又半晌没有一丝动作。
“不是渴了?”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四面,白秋展在黑夜里只看到一双清丽的眸子,亮如繁星,照亮这半生的荒芜。
他再次将杯子递到她嘴边,“这下真的可以喝了,否则再过一阵儿,就要冷了。”
乔伊低头凑上去喝了,低着喝水的脸又红了起来。
明月白大叫着从另一边嚷嚷过来,只是不住拍打着身上的蚊子,“二哥,你这边有没有蚊子啊,你看我身上,可都是它们的杰作。”
白秋展抬眼瞪他,“怎么没有?这么大一只就在我耳边叫呢!”
明月白哎哎叫了两声,“二哥,你该不会是说我吧?我怎么会是蚊子呢?我要是蚊子的话,它们也不至于只攻击我吧?”
乔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的逻辑,她是服气的。
“若是我是蚊子,怎么说也得是蚊子里面的大王,那我首先就指派它们过来欺负你,将我这些年受的欺负都讨回来。”
“那恐怕你会死的很惨。”白秋展说着将胳膊上一个蚊子拍死了递到他面前,“这个就是你的下场。”
明月白彻底无语,只是指着他气的满脸通红,“二哥,你这样欺负人,到了祖母面前可别怪我不帮你。”
“你只会添乱。”白秋展白了他一眼,倒是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乔伊笑着笑着,心里却又不由得紧张起来,看着明月白又道,“老太太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文静点的,还是活泼点的?”
“老太太——”
“她就喜欢你这样的。”白秋展打断明月白的话。
乔伊尴尬笑了笑,瞪了他一眼又看着明月白道,“老太太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还有什么忌讳没有?”
明月白正经低头想了想,半晌又要开口的时候看了白秋展一眼,“我祖母她喜欢养花,可是你又不会;我祖母不喜欢女孩子练武,可是你似乎很会。”
乔伊冷着脸伸手就是一巴掌对准他脑门打了下去,明月白哎哎大叫几声,大笑着跑开了老远。
乔伊又站起来要去追他,白秋展忙拉住她,“他混说的,老太太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太太最不喜欢的只有一个。”
“什么?”
“就是装模作样的人,所以你表现的越真实越好。”白秋展说罢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窗外隐约可见的建筑的影子,喃喃自语道,“就快到了。”
明月白绕了回了,手里拎着几样水果,放到他们跟前。
“下车后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自然!我的地盘绝对放心。”明月白说完一口咬了大半个香蕉,涨的一张脸圆鼓鼓的,半天终于吞咽下去。
乔伊看他这样子吃东西,看着一盘子水果瞬间没了胃口。
苏州船上,夜色清凉,贾平直独自坐在船头,外头星夜如昨,可是心情却千差万别,有时候真不要去想最坏的可能,因为这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真实。
船工轻轻摇着桨,已经前后催了他两道,“二少爷,回船舱里面歇着吧!”
贾平直摇了摇头,望着远处江面,雾霭弥漫,星河漫天,又回身道,“夜里行舟,如何辨明方向?”
船工闻言微微一怔,用力搓了搓手掌,黝黑的脸颊透出几分光亮,“这个简单,我们还可以通过看天上的星星;如果没有星星,也还有指南针,有时候也看风向,有时候就凭着感觉也能到。”
“凭感觉?”他不解,“这个怎么说?”
“二少爷有所不知,其实这也并不稀奇,我们常年在外面跑,真正要辨认方向已经变成一种本能,就这样朝着空气里面轻轻一嗅,就知道大概到了哪儿。这是看家的本领,否则如今人人都能买到指南针,倒不见得都可以作船工。”
“老人家这话说的很巧哎!”
“都是胡话罢了,我也没读过书,这些话都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