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峰又想了半天说道:“既然咱们这里是试点单位,我想我们去办理营业许可上面会批准,咱们需要办理一些营业许可证。”
去年的十二月十一号,温州一个叫章华美的姑娘领到了全国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洼后做为一个集体并且是改革试点单位,办几张营业许可没理由办不下来。
“要办什么类型的许可?”
万峰沉思一下:“如果能办就多办些项目,机械加工制造,服装鞋帽加工、文化娱乐经营、餐饮行业、交通运输等,反正现在办也花不了几个钱,趁咱们现在还有点特权,能办就全办下来,再过几年办理就困难了。”
这些项目里有些直到十多年以后才开放,估计办理也办理不下来,但洼后既然是试点单位应该会有特殊照顾的,反正让张海去鼓捣,鼓捣一样算一样,能办就办不能办理的就拉倒,又没什么损失。
“好,这几天我就到公社去申请。”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以山后小队为中心,方圆二三十里范围内,在正月十五这天狐仙洞是最热闹的地方。
打从那场文化革命之后,一些风俗慢慢恢复,狐仙洞也慢慢地有人开始前来许愿求药什么的。
这些年来这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经过五六年的延续,今年正月十五到狐仙洞人更如过江之鲫。
除了到狐仙洞许愿还愿求药的人以外,大多数人是看热闹的。
今年汇聚到这里的高跷秧歌队竟然多达六支,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比集市还热闹三分。
洼后秧歌队今年的最大优势就是那两杆新买的大唢呐,声音洪亮悠扬,与其它秧歌队唢呐声几乎被锣鼓声掩盖不同,每到洼后秧歌队出场,两杆唢呐一响效果堪比山沟里飞出了凤凰一般。
单凭这两杆唢呐就镇压了全场。
尤其是以栾凤和陈文心打头的秧歌队一出场更是惊艳,扮相俊美舞姿飘逸,看呆了围观的广大吃瓜群众。
大概没看呆的就只有万峰一个人了,就连那些小孩都看的如痴如狂。
那个被栾凤叮嘱必须要看她的人却正在指挥一干小伙伴爬树挂鞭炮。
如果栾凤知道某人竟然一眼都没看她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吃不下饭。
今天万峰带了两盘中鞭,十盘千响港头,五十个双响,要在这里轰轰烈烈地放一场。
洼后一个叫李友的初三学生带着洼后一群小孩在执行燃放鞭炮的任务。
初三学生在洼后就属于高级文化人了,因此万峰把放鞭炮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只给指手画脚。
当洼后秧歌队在这场演出下场之后,鞭炮盛宴就开始了。
大鞭小鞭加上双响几分钟就让狐仙洞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青烟,空气中全是火药爆炸发出的味道,山谷里有轰响声回荡。
栾凤也拿着一支香点燃了一挂鞭炮,鞭炮一响撒腿就跑,跑到万峰身边的时候差点摔倒,被万峰一把拉住。
“毛毛愣愣的,就不能稳当点。”
“你明天带不带我去看戏?”
这咋又把这茬想起来了?你不是记性不好吗?
“我都打听清楚了,明天演三场,第一场是小姑不贤,第二场是过年,第三场是墙头记,后天第一场是姐妹易嫁…”
一听到这几个戏名,万峰的记忆里一阵荡漾,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这天小姨还真去带他看过这些戏,看了两场,上午看得是小姑不贤,下午是姐妹易嫁。
看完就后悔了,觉得没一点意思,完全没有电影好看。
上一世他看完都后悔,现在再看这不等于是去找罪受吗。
“好好,到时候再说。”
万峰准备打马虎眼,说不定明天她就忘了。
“不许到时候在说,现在就说。”栾凤知道万峰能蒙就蒙,所以坚决不给他糊弄的机会。
万峰顾左右而言他,准备转移战场和视线,可栾凤像尾巴一样跟着他。
这光天化日之下被跟着…
万峰无奈了:“好好,明天带你去。”
这一回合以栾凤的胜利而告终,乐得手舞足蹈。
既然答应了栾凤带她去看戏,就得言而有信。
原计划万峰是准备开拖拉机去的,但不幸的是从公社要来的柴油没有了。
原来的一桶柴油都被年前拉人赶集用了了。
没油万峰就没法把拖拉机开走了,那就只能步行了。
部队俱乐部那里可没有看自行车的,要是骑自行车去丢了就赔大了。
因此洼后去看戏的人一商议,走着去。
不就七八里地吗。
万峰暗暗叫苦,这不倒霉催的吗!
七八里地其实还真不算什么,当年万峰到勇士公社念中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走来走去的。
尤其冬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拎着饭盒,呼朋引伴成群结队地出发,黑灯瞎火地边走路边聊斋。
一个冬天下来,行走速度大大加快,七八里地的路四十分钟就走到了。
这辈子万峰是没打算靠两条腿去上学,他有自行车还有一辆还没修好的摩托,但是今天还得靠十一路。
去看戏人的规模真是空前,万峰断定洼后去看戏的人超过洼后总人数的一半儿,大概除了那些腿脚不便的老人,洼后的青壮年几乎倾巢出动。
勇士公社坞鹿大队高埔小队的东山上当时驻扎着一支部队,这个俱乐部就是部队的,不算怎么大的一个俱乐部,一次性可进入的人不会超过五百。
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