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晗保持着一惯平静淡然的模样,仿佛他刚才决定的并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一件普通的小事罢了,然而他对面的安王可不这么想,皱紧眉头,儒雅的面容上如今只剩下戾气和怒意,显然对他的刚才的说辞很是不满。
“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本王怄气才这样做,不得不说,你也太幼稚了。”幼稚到,已经不太适合这个世子之位了,最后一句话安王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到。
“所以呢,是你让我敢作敢当的,如今又何必摆出这般嘴脸呢。”沈景晗毫不在意对方的不满,视线一抬,四目相对,不屑的神色简直不能再明显,“再说了,我娶她,不也正好如了你心爱的侧妃的意思吗?你还有不乐意的。”
“但你是世子。”
“这是我的亲事,我自会请陛下的旨意,用不着你操心。”
“沈景晗,你是真不想要你的世子之位了是吧?本王不介意上奏。”安王脸色如墨,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威胁道。
“你敢吗?”
“你???你???好,有本事你就娶,将来家宅不宁,你自己看着办。”安王气得发抖的手直指沈景晗,脸色涨红。
沈景晗不屑地笑了笑,“这,父王可就多虑了,只有一个世子妃的后院,哪来的家宅不宁?至于王府,自有母亲操心管持,谢家姑娘又不似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轻易闹事的。”
这番话落在安王耳中,实在是刺耳,可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有件事沈景晗没有说错,他的婚事,真用不着安王这位父亲来操心,早年他得圣心,陛下说过日后会亲自为他赐婚,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安王妃急了又急,进宫求旨无果的重要原因,只要陛下赐婚的旨意没下,谁也不敢轻易给他定亲事,就是亲生父亲安王,也不行,若不然,徐氏的枕头风,早就连山都吹动了。
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安王一甩衣袖,气冲冲离开了。
待人一走,原本神经崩得紧紧的宁潇立刻放松下来,松了口气,说实话,刚才那场面,她一度以为要打起来的样子,结果果然是世子哥哥的毒舌更甚一筹,将义父给气走了。
只是???
“世子哥哥,你真的,要娶云舒姐姐?”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可就好玩了。
“怎么,不行?”沈景晗反问道。
呃~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吧。
“既然他来说了下午谢云舒从我院子里出去这事,就代表徐氏已经知道了此事,以她的性子,不可能隐而不发,恐怕过不了几日,府外的流言蜚语,就满天飞了。”沈景晗见宁潇一脸迷糊,出声解释道。
是吗?宁潇扭头看向义母,却见安王妃看过来时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这番猜测的,“但徐侧妃这么做,不是败坏了王府的名声吗?她难道不怕,义父为此生气,不再宠爱她了吗?”她还是不懂。
这个问题???
沈景晗将视线再次转向窗外,悠悠地回道:“安王府,本就不需要太好的名声,而徐氏,自有安抚安王爷的办法,根本不需要旁人操心。”
啊?宁潇偏头,仍然一副茫然不是很懂的样子,但是,她还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但是世子哥哥,你确定,云舒姐姐会想嫁给你吗?”
“这个嘛,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太妙。
谢家三房当年出事并非意外,谢云檀回来另有目的,莫要牵连太深。
谢云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纸条,有些意料之外,这是宁潇送别之时悄悄塞进她手里的,原本以为又是沈悄悄话这类的,结果回来一打开纸条,她就知道猜错了,这明显不是宁潇的笔迹,而是,沈景晗的。
三句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不少了,并非意外,便是有人故意为之,另有目的,也就是说,谢云檀此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替祖父祝寿,可是莫要牵连太深是什么意思,是让她避开,还是有别的意思呢。
如果谢云檀这次回来是为了复仇,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偏偏这么巧,她一回来,自己便想起当初的事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正当她一脑袋懵圈之际,寻柳从外面进来,说道:“小姐,原姨娘来了。”
原氏,谢云舒眨了眨眼,她来做什么?
原氏坐在软和的榻上喝着热茶,从外面走进来,一路的冷,进了屋子,连个炭火也没有,一点儿也不暖和,若非有事要问,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好在喝了几口热茶,胃里暖和几分,也不是受不住。
“姨娘来了。”谢云舒内室走出来时,便见人搓着手,围了个貂皮大氅,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在她的印象中,原氏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她坐上榻,飞柳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个暖炉子,一个给了她,一个给原氏,后者接过来放在氅里,才感觉暖和了些。
“姨娘这大冷天过来,是有事吗?”谢云舒好奇,直接问道。
“自然,有事想问问你。”原氏说到这日脸露迟疑之色,抿了抿嘴,一时也没开口,有点像在组织语言似的。
谢云舒见此更是奇怪,“什么事?姨娘但说无妨。”
原氏垂着眼睑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谢云舒也没有多加催促,在一旁扯过一张灰青色的花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这屋子里没有烧炭,确实比较冷,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貂皮大氅。
似乎是想好了,原氏看过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