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
与吴关对峙的两个身影单膝跪下,一手握拳,抵在胸口,十分恭敬的样子。
吴关尚来不及反应,就有一只大手自山洞内伸了出来。
大手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襟,一拽,吴关就被扯进了山洞。
他的下巴磕在一条壮实的手臂上,咬到了舌头,很痛。
他此刻正需要疼痛,因为这一拽,让本就强撑着站立的吴关眼前冒出一堆小星星。
随着疼痛逼退眩晕感,其它的感觉也在慢慢回归。
首先是嗅觉。
吴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体味。
这体味让他想到了臭袜子。
踢了一场球后换下来的臭袜子。
第二天穿上它继续踢。
如此几天后,袜子就能自己立起来了。
此刻吴关闻到的体味比立起来的臭袜子还要浓个几倍,简直就是人形毒气弹。
传说中的刘将军,真是“气场强大”,吴关迷迷糊糊地给出了评价。
他挣扎着自己站稳,尽量离那副散发出体味的躯体远些。
那是一具十分壮硕的躯体,说话都是带着混响的,听到他的声音,你就能想到一个结实饱满的胸膛。
“丁茂向你通风报信的?”刘将军问道。
啊?
吴关愣住了。
老天爷,为什么偏要赶在他脑子不好使的时候,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丁茂是谁?跟刘将军什么关系?为何要向自己通风报信?
他表面平静,但心里的一个小人儿已经抓狂地以头撞墙了。
“是。”吴关大着胆子答道。
“嗨——”刘将军愤懑地长叹一声,一拳锤在洞壁,震得洞顶的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叛徒!”
紧接着,他又提起了吴关的衣领,快步向山洞深处走去。
有亮光,这次不是病痛带来的幻觉了,转过两道弯后,前方确出现了烛火。
真正的山洞。
不高,恰好能让人直立,刘将军站在洞里,脑袋正好挨着洞顶。山洞目测有半个足球场大,一进去,吴关就明白了为何刘将军如此“气场强大”。
那不是山洞,那就是一只直立的臭烘烘的袜子。
袜子里……不,山洞里乌泱泱全是人。
或趴或躺奄奄一息的人,靠洞壁而坐面如死灰的人,被兵器指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受了伤鲜血淋漓的男人,衣不蔽体的女人……
是俘虏。数十名俘虏,由数十名兵士看守着。
吴关将这些人挨个儿看过,看到头晕眼花时,便使劲眨着眼。
没有闫寸。
他也被丢进了俘虏中,但他不在乎。他的目光急吼吼地在人群中逡巡着第二遍。
“听说汉人派兵围了山。”刘将军转向带头看守俘虏的人,道:“胡格尔,你带几个人去,看看怎么个围法。”
名叫胡格尔的汉子凶狠地瞪了吴关一眼,道:“怕什么,汉人都是纸糊的,我带兄弟从山上冲下去,猛杀一番,看他们能剩几个人。”
这便是北蛮最喜欢的战法,俯冲而下,连撞带杀。
前有敌兵埋伏?后有大军围堵?统统顾不上了,只要能杀个酣畅,命算什么,有本事你就来取吧。
刘将军一把拽住胡格尔的手臂,道:“我们不过百余人,不可冲动!”
胡格尔想说什么,他张了嘴,又闭上,“嗯”了一声,迈开大步出了山洞,背影看起来有些憋屈。
手下的欲言又止,让刘将军烦躁起来,他踱到一处背靠洞壁的石椅前。
石椅十分高大,其下有三层台阶,使得坐在椅子上的人比站立的人还要高出一些。
椅子铺着兽皮,人身上的油蹭在兽皮上,显得兽皮光亮水滑。
那是一把交椅,唯有首领才可以坐的交椅。
此刻刘将军却没有坐在交椅上的心思,他是冲着一名老者去的。
老者盘腿坐在交椅下的台阶上,闭着眼睛,他的头发全白,但因为脏,白发呈现出一种灰土土的颜色,反倒显得年轻了。
刘将军立在老者面前,道:“大巫,我们不能再忍耐了,我们是战场上的男儿,不是圈里的牛羊。”美男团:“王子殿下”驾到
对嵇胡军中,猛士就是高级将领,相当于汉人军队中的将军。
李建成觉得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便好生款待这些嵇胡人,授予他们官爵,之后又放他们回家。
这些人回去后,李建成的安抚政策自然流传开来。
从前他们四处游牧,没吃没喝了就来边境拼命,从汉人那儿抢夺财物。
现在不用拼命了,只要归降,汉人不仅给他们官爵,还要帮他们建立城池,更重要的是,汉人会源源不断地给他们钱财。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
这样的好事自然会让人心动。
比如刘屳成,就率领部下主动归降了李建成。
这样的意外之功让李建成喜出望外,但随之而来也有一个问题:该怎么处理降兵?
李建成自然没法兑现承诺给他们造城,开玩笑,国内还在打仗,府库空虚,哪儿有钱去满足外人?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这些降兵编入军中,让他们帮大唐打仗,并且靠打仗获得的军饷养活自己。
可李建成又不相信他们。
若其中有诈呢?若他们在军中作乱呢?这可不是儿戏,万一北境防线被他们蛀出了缺口,那国家就危险了。
一番考量之后,李建成做出了决定,干脆,杀降。
于是李建成将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