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的花厅之内安静如鸡,周儒的心跳却“咚咚”的响声很大,他镇定道:“顾世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顾无言和宁西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官隆却跳出来,悲恸地喊道:“你不要装傻了姑父,蓁蓁这几日连见都不见我,你也不让我见她,因为里头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蓁蓁!蓁蓁已经死了!”
他的话有如雷击在堂中,堂中还有府中伺候的下人,和段泽中身边的小厮,气氛一下子充盈着诡异的安静。
周儒愣了好一会儿,大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滚出去,周府不欢迎你!”说着周儒竟是自己冲了过来,想要亲自动手将官隆撵出去。
顾无言轻描淡写地伸出手当在官隆身前,面上不掩对周儒的厌恶。
她本来还只觉得周儒是个不愿意配合爱慕虚荣的普通臣子,大部分的人都这样,但经过昨晚知晓了周儒恶心的行径之后,她对周儒的态度直接下降到了一个冰点。
“周大人,是不是胡说八道,请那位所谓的周小姐出来对峙即可。莫非我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宁西楼在旁淡道,对周儒的态度显然也不怎么样。
段泽中看看顾无言,又看看宁西楼,站出来打圆场道:“二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这个蠢驴,被我姑父耍着玩儿都不知道!”官隆气的破口大骂,“你难道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那件女尸案么?死了的就是蓁蓁啊!”
“我警告你,你莫要在胡言乱语了!”周儒对官隆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嘴唇哆嗦,面色发红,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
周围的小厮家奴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被主子们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拖出去打死了。今日无论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都是不能传出去的秘辛,少不得要将他们的嘴牢牢堵住的。
门口那偷听的媒人也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分明刚帮着两家小孩子说了媒,怎的可能这头就说周蓁蓁死了?!如果周蓁蓁死了,那后院那个又是谁!
顾无言失了耐心,直言道:“周大人,我原想,为何那日清晨你们非要吵着闹着要将尸体带回去,不让京畿府衙插手查此案件,现在倒是有了眉目……原是那尸体根本就是周府的小姐,周蓁蓁本人。”
她脾气本来就不大好,又见周儒胡搅蛮缠,便是让他死个明白。
“周小姐死的稀奇,模样惨痛,对周府来说有损名声,你宁愿她死的悄无声息,也不愿她以这样的姿态死的人尽皆知。”顾无言看了宁西楼一眼,将他那日说的有关深宅大院的论调重复了一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儒。“且你刚与段国公府结亲,利字当头,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周儒颤抖的更厉害了。
宁西楼寻了张椅子坐下,托着腮满是欣赏地望着顾无言。
“所以你想了个昏招,”顾无言继续道,“你让周小姐身边的丫鬟红蝶冒充周蓁蓁,谎称死了的是红蝶,不过一个丫鬟,便可将此事暂且压下去,且不会破坏与段国公府的亲事。”她眉目一转,看向一旁站着的段泽中,“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段世子知不知晓了。”
段泽中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态度已然能够说明一切。
官隆越听越气,问道:“顾世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今天被顾无言和宁西楼两人从府中揪了出来,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得顾无言问了一个问题。
他与蓁蓁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当然知道蓁蓁的左肩上有一粒红痣。那死掉的女尸左肩上也有一颗红痣,恰巧对应。
且这几日蓁蓁都不愿意见他,恰恰能够说明问题。
可是顾无言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顾无言道:“我那日和殿下一起搜寻红蝶的房间,发现她房中的绣品与周小姐房中嫁衣的绣品针法一样……不过我不懂这些,是殿下看出来的。”她看了一眼旁边沉默微笑的宁西楼,“不过周小姐说,那嫁衣是红蝶‘死’之前替她一起绣的,我姑且当做这条线索做不得数。”
周儒破罐子破摔地冷笑了一声:“既然做不得数,那顾世子现在提起,莫非是在打趣我们?”
“自然不是。”顾无言皱着眉摇摇头,想了想说道,“真正让我怀疑的是……我在红蝶房中的私物中,并未发现……”她犹豫了一下,旋即说道:“并非发现女子的月事带。”
在场的除了顾无言自己,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听她说及此物顿觉尴尬。
段泽中便道:“即便如此……也有可能是红蝶用、用完了没有再做,不值得怀疑吧?”
“若那位‘周小姐’恰巧今日就在月信时呢?”顾无言提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再迟疑,坦然地说着,“红蝶冒充周小姐,恰恰就在信期,将自己房中的私物拿出来用再正常不过了。若是不然,请个婆子去看一看便能知晓。”
她在红蝶房中找不到月事带的时候便有怀疑,故问了官隆周蓁蓁的信期是在何时。
他们两人若有了肌肤之亲,应当会知晓此事。
果然与这假周小姐的日子对不上,再加上假周小姐各种可疑的表现,还有官隆的证实,顾无言便断定这个假周蓁蓁才是死去的红蝶,而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周府小姐。
周儒的胆子不可谓不大,竟然连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无言语毕,堂中又是一片寂静。
她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将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