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知下楼时,楼下的两个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因武功差不多,又是赤手空拳,谁也没有占得上风。
两人都受了伤,伤的都是脸。
后雨的两边嘴角破了,有鲜血溢出来,沈君知则是鼻子上挨了一拳,正流着鼻血。
看见沈梦知下楼,两人停止了打斗。
“卿卿,你还好吗?”
沈君知问着迎上去,仔仔细细将沈梦知察看了一圈,见沈梦知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在意鼻血已经滴落在衣衫上,将衣衫晕出一道血迹。
沈梦知叹息,“阿兄,我没事的,你不要着急。”
说着,掏出手帕给沈君知擦鼻血。
止了鼻血,又拿着手帕去擦拭沈君知衣裳上沾染的血迹。
也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青颜已经拾掇好了从楼梯上走下来。
碧玉簪束发,穿青色长衫,长衫上赫然佩戴着方才才从沈梦知手中夺去的玉佩。
规矩又客气,与方才的闲散适意判若两人。
见两人亲近的模样,不由笑道,“沈姑娘与沈公子兄妹情深,真叫人羡慕。”
沈君知皱眉,往前一步,护食一般将沈梦知挡在了身后。
青颜失笑,“沈公子至于这么紧张么,我能夺了身外之物,难不成还能将人也一并夺了去?”
怕沈君知看不到,青颜还故意将腰带上挂着的玉佩拎起来晃了晃。
沈君知的面色陡然一沉,伸出手来,语气冰凉的道,“还来!”
“还?”青颜反问一句,越发放肆的笑起来,他看向沈君知背后的沈梦知,道,“这可是沈姑娘送给我的,你说还恐怕不算。”
“我说了还,你便还来!”
沈君知不由分说要上前争夺玉佩,手快碰到玉佩之际,被后雨上前一步挡住。
“墨香坊的规矩。”后雨说,“拿到公子手上的东西,便不能拿回去。”
“我们不治了!”沈君知坚持,朝青颜伸着手,“将玉佩还给我!”
“即便不治也不还。”后雨悠悠然说。
“阿兄。”沈梦知走上前,拽了拽沈君知的衣袖,声音温柔,“只要他能治好父亲,一块玉佩而已……”
“玉佩?一块玉佩而已!”沈君知蓦地动怒了,“若他要的是你,你也照给不误吗?”
沈梦知被问得一愣,看向沈君知的眸子里全是错愕,好在并无难堪。
许久了,她才笑着说,“阿兄,你多虑了。”
就她如今这相貌,这名声,一般人家尚且看不上她,何况是青颜。
看青颜的小憩之地,并非宅院,都处处精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见是一个从骨子里就讲究的人。这样的人,连屋中摆设尚且要最好的,何况是身边之人?
看上她,怕是让她去端茶递水,都会嫌弃她手脚不利落。
要她,要她有何用?
沈君知也后悔当着外人的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话刚出口,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他稍微放缓了声音,道,“卿卿,这不是普通的玉佩……”
站在一边默然看了许久的青颜惊呼一声,“难不成,这玉佩还有定情之意?”
说的同时,顺带将玉佩取下了拿在手里把玩。
待沈君知恶狠狠的朝他看过去了,他才叹息着说,“可是收都收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若仅仅因为这是用于定情的玉佩,我便还了回去,自己先坏了规矩,以后来这墨香坊的人,谁又会按照规矩行事?”
眼见沈君知的怒气快要遏制不住了,沈梦知上前一步,挡在了沈君知的前面。
她笑着对青颜说,“古来玉佩赠君子,君子者,品行端正之人。神医风霜高洁,莫说一块玉佩,便是十块八块,百块千块,都受得。请神医放心,这就是一块玉佩,做装饰之用,不曾有定情之意。”
沈梦知的话说得坦坦荡荡,听不出丁点的嘲讽之意。可言语当中,表面听去去夸奖人的,实则却是用戴高帽的方式将人的嘴都堵上了。
人家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说了风霜高洁,谁要是再往别处胡思乱想,反而显得那人品行不端。
这样的坦然和无谓,谁好意思插上一杠子,将坏名声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青颜是被堵了金口,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之辞了。
沈梦知趁机问,“神医是想走走,还是想乘轿?”
“怎样都无所谓,我又不是挑剔的人。”青颜瞥向一边的沈君知,“下次若要见我,能不能不要带上无关紧要的人?若是影响了我的心情,我这手一抖,就容易插错针……想必你们也知道,插错针,就容易死人。”
沈梦知赶紧拽住沈君知的手腕,示意沈君知不要冲动。
“卿卿,我在外边等你。”
沈君知实在受不了青颜的针锋相对,一甩广袖,怒气冲冲的出去了墨香坊。
看着沈君知愤然离开的背影,青颜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如实相告,“沈姑娘,沈公子这忍耐力可不如你,三五句话就气成了这样,说实话,我还挺失望的。”
沈梦知回答,“父亲生病,阿兄心中担忧……”
“可依我所见,他在意的不是令堂,只是这块玉佩。”青颜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挑了挑眉,“沈姑娘,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定情之物吧?你知道的,我深得上京城中女子的青睐,若收了你的定情之物,又不收旁人的,她们仅是羡慕你还好,若嫉妒了,恨了,往你脸上加点儿东西,我可一概不负责。毕竟,我得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