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越来越热了,”红豆一边赶制着手里的夏裳,一边道,“姐,咱们下回下山记得买几把扇子,还有那冰也要备起来了。”
虽然在庄子上没有什么人理会,但往年在大夫饶照料下,乔苒房中也是有冰的,她缺的从来不是吃穿住行上的照顾,而是旁的。
作为乔苒的大丫鬟,红豆不知冰价几何,却从来都认为冰这种事物对自家姐是必须的,汗流浃背的同一群婆子在树下乘凉,那可不是她家姐能做的事。
为院子里的花草浇了水,锄了草,乔书回到屋内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随手翻开乔苒放在桌边的书翻看了起来。
只要乔姐不在看的书,他都可以看。
阿生不喜欢看书,便在屋角练倒立:据这是高手每日都要做的事。
对红豆的提议,乔苒嗯了一声,正要话,忽听外头有人在喊“乔姐”。
这声音也太耳熟了,红豆眼皮一翻:“一听便知是那个唐中元,又来找我家姐了。”着便要放下手中赶制的夏裳出去。
乔苒却摆手制止了她,道:“红豆,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我出去看看。”
“尽是府衙那点事,那什么黄先生就是方家那两个坏东西弄死的,怎的还不判?”红豆哼声不解,“磨蹭死了。”
正翻书的乔书抬头瞥了她一眼: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只怕那黄先生的死还有别的缘由,看乔姐的神情,半点没有将牢里那两个当成凶手的样子。而且府衙的人又来了,乔书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几个官差围着乔姐,虽然离得远,他听不到,但看那几个官差脸上的神情,似乎出了什么事一般。
“找到余沐风先生了。”唐中元道。
乔苒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神色:“可是死了?”
唐中元点头。
乔苒感慨道:“那真叫甄大人中了,他便又要死一个了,没成想……”
“不是一个,是两个。”唐中元伸出两个手指,道,“那个……赵文也同余沐风在一起……”他着,目光下意识的向屋里看去,“死了。”
屋里的少年仿佛无聊一般,正往窗外看来。
乔书的生父,死了。
乔苒挑了挑眉,似是对此事也有些意外。
“来还要感谢乔大老爷的重赏,是有人发现了赵文和余沐风的尸体,一面遣人去领赏,一面唯恐乔大老爷不守信用报了官,我等几乎是与乔大老爷一同赶到的现场。”唐中元道,“两个人死在城外十里的一条道上,是早起的菜农发现的他们。”
“怎么死的?”乔苒沉默了一刻,问道。
唐中元道:“赵文被人浑身捆了麻绳,一剑毙命,那把剑是余沐风的佩剑,而余沐风也是死于这把剑下,”唐中元在脖子上一比,道,“看起来似是自尽,那些金银细软都在他二人身边。”
如此多的金银财宝,不动心是假的。菜农之所以不动分毫,不仅仅是因为淳朴,还有别的缘故。通缉令贴的满城都是,余沐风的脸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样同重要嫌犯有关的财物自然动不得。况且这嫌犯边上还死了一个人,死的那个正是金陵首富乔大老爷重金悬赏的,有拿了也不会出事的万两白银,这点金银财宝,菜农自然不动分毫。也为他们省下了不少麻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余沐风若是没死,或许还真有这么一丁点的可能,这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就是余沐风;可现在余沐风死了,似乎更笃定了他们先前的猜测,真正的凶手仍然在逃,余沐风也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大人让我带你过去,”唐中元着顿了一顿,问乔苒,“乔姐是自己过去还是……”
乔苒看了他一眼,显然已经明白了唐中元话里的意思。她略一沉默,道:“我和乔书一起过去。”
而阿生,作为保护姐安全的“高手”,自然要一同前往。
“带他不带奴婢?”正赶制夏裳的红豆得知了乔苒的决定,脸上的神情悲赡仿佛塌了一般,片刻之后,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乔苒的袖子:“姐,是不喜欢奴婢了吗?嫌奴婢吃得多吗?奴婢往后会少吃一些的。”
“还是不喜欢奴婢话多?往后奴婢也不会乱话了,姐,姐是不要奴婢了吗?”
这般牢牢扞卫自己“第一大丫鬟”的身份,乔书沉默了一刻,道:“那我便不去了。”
“你去。”乔苒声音淡淡的,但语气中的坚持让屋里静了一静,她转头看向满脸拧巴在一起的红豆,道:“留在这里更重要,我去是见甄大人,不会有什么事。可若是裴公子或者旁的什么人上山来寻我,还要红豆你从中周旋。”
“这个很重要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乔苒拍了拍红豆的肩膀,安抚道。
这句话从乔苒口中出来,于红豆而言,那是跟旁人不一样的。原来姐是看重自己,对自己委以重任啊!红豆恍然,吸了吸鼻子,认真的回道:“姐放心去吧,这点事包在奴婢身上了。”
真是好哄啊!走到屋外,乔书忍不住看了几眼乔苒:跟哄孩子似的,当然红豆本身也跟个半大的孩子一般好哄的很。
“乔姐,你这样聪明,为什么会选一个这样的丫头?”乔书终于问出了这些时日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原先以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可真正见到乔姐,他便发现不对。这位乔姐这般聪明,可身边这丫头却不见半点聪明相。他不讨厌红豆,反而对红豆还是有些喜欢的,红豆嘴硬心软,该照顾自己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