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那张黑中透红的娃娃脸时不时从鬼气中浮出又沉下去,鬼气在太平间里随处飘荡,有时会缠绕在人身上。
苏亿城的目光随着鬼气移动,慢慢回头,余光在自己后肩看到了魍魉的鬼脸,它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浮出,趴在他的后肩上,苏亿城悄悄踢了石浅一脚,目光仍旧紧紧盯着魍魉,它脖子伸得特别长,鼓起腮帮子就要冲苏亿城吹气。
石浅当即把一张禳鬼祟相扰符拍到了魍魉的脸上,同时口中念道:“太阴幽冥,速现光明,云光日精,永照我庭。”
魍魉嘶鸣一声立即再一次隐匿进了鬼气中,那张禳鬼祟相扰符的颜色变得晦暗,飘飘悠悠落在了地上。
苏亿城把符咒捡起来:“似乎不怎么管用啊。”
石浅无奈道:“上次对付这东西是在水边,当时敲鼓把它轰走了事,现在想抓住当宠物,这个……”
苏亿城说:“还是烤了吧。”
石浅:“……”
苏亿城和石浅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废了的禳鬼祟相扰符上,谁也没有留意房顶上有什么,直到有一滴水滴在了苏亿城的头上。
苏亿城立刻抬头,正和魍魉脸对脸,在它吹出那口气的时候,苏亿城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对准魍魉点燃了打火机,可火光一闪就熄灭,而魍魉也立刻消失了。
石浅立刻抓着苏亿城问:“它没吹到你吧?你捂嘴也没用,又不是要吃它,不讲究病从口入。”
苏亿城摇了摇头:“没吹出来,只是……有水滴在了我头上。”
石浅一撩眼皮:“苏公子,相信我,就算变成了光头你也是很帅的。”
苏亿城:“?”
石浅从苏亿城身后抽出两尺长的雁翎刀冲着苏亿城的头比划了几下,说:“来,相信我。”
苏亿城:“我可以试着拒绝吗?”
石浅:“你可以试着想一下得了脑瘤后躺在手术台上的感受。”
苏亿城:“……”
几十秒后,苏亿城一头短发变得七长八短,好像被嘉嘉咬过一样。
石浅把刀还给苏亿城:“你这要是返回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乡村,能引领新世纪的潮流。”
石浅剃头这手艺确实不行,可他对那滴水的预判是对的,苏亿城割下来的头发有一大团都粘连在一起,不是被什么粘液粘连,而是头发本身就变成了黏糊糊的东西,扔到地上以后那团头发越来越接近液体的形态,挨着的其他头发也逐渐变得粘稠。
苏亿城摸了摸自己头上清爽的发茬,心生忌惮,如果不是石浅当机立断给他割下来,现在变得粘稠的就是他的脑袋,就像是美国那些恶心巴拉的恐怖片中被什么外星生物的口水腐蚀了一样。
石浅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摊头发,问:“你听说过古代有种病叫‘疽’吗?”
苏亿城扫视了一圈太平间,说:“疽发背而死,范增、韩简、姚启圣、徐达、努尔哈赤,好些名人都是这个病死的。”
石浅说:“你差点就疽发头而死了,能跟历史名人一个待遇。”
苏亿城在墙角又看到了魍魉的影子,它只露出一个头,慢慢游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