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却无法改变,仿佛命定里的一般。
犹记得那一日,也像今日一般,雨下得淅沥,像上天在低低饮泣。
烛渊负手而立在洞口,望着如网般细密的雨丝,眸光沉沉。
布诺走到烛渊身边,与他一起看雨,却是不言一语。
他们也曾劝大人放下,可大人回给他们的只是一个轻轻摇头,自那之后他们不再劝他,因为他们知道,他一旦放下,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
大人曾经活下去的支柱是阳光,如今却只有仇恨。
“布诺,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良久,飞进洞口来的雨扑湿了烛渊的脸膛,他依旧是负手而立的姿势,望着雨帘,幽幽道。
“属下也想起了很多事情。”布诺老实道,微微一笑,“好的不好的,都有。”
烛渊轻轻一眨眼,没有再说什么,又陷于安静的山洞只听得到洞口水珠坠落的嘀嗒声。
“老……左……水……”突然,一声干涩艰难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布诺面上一惊,喜色难掩,连忙回头往睡在一堆枯草上的曳苍走去,躬身拿起了放在曳苍头边不远处的装水的竹筒,单膝蹲跪在曳苍身边,扶上曳苍的肩就要将他扶起来,却被烛渊挡住。
“我来。”烛渊拿过了布诺手中的竹筒,布诺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给了烛渊,曳苍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烛渊,眼中尽是惊讶,“大人……”
烛渊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他扶了起来,将竹筒递到了他嘴边,曳苍便咕咚咕咚地将整筒水一口气喝得干净,这才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和精神,烛渊将他放躺好。
“大人——”曳苍正要开口说话。
“啪——”重重的巴掌声随之响起,烛渊的手扬在半空,布诺站在一旁安静看着,曳苍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疼,继而将脸慢慢扭了回来,不敢直视烛渊,也没有抬手将嘴角的血渍擦掉。
“允许你晚我两日出发回圣山。”烛渊冷冷看着曳苍,扔下话后站起身往洞外走去。
“大人,外边正在落雨。”布诺拧眉制止。
“死不了。”烛渊没有回头,走向了雨帘。
布诺轻轻叹了口气,曳苍这才敢抬眸,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
“有些事情,忘不了就埋在心底,像我一样。”布诺开始翻捣新一轮的用药,轻声道。
曳苍没有说话,眸中暗淡无光。
中原,益州。
亭台,楼阁,水榭,名花,绿叶,本是一派雅致的景,却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生生毁了。
“小姐人在哪儿!?”为先的俨然是林麟,一脸怒意,出口的话自然是怒气冲冲,本就是练武之人,这一怒之下说出的话在长长的游廊里回荡开,吓得一干婢女战战兢兢。
“回三老爷,奴婢……”有婢女低着头颤巍巍答话,“奴婢不知道小姐在哪儿……”
婢女说完,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
“啪——”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到了回话婢女的左脸上,婢女被扇到了地上,头撞到了廊边棱角流出了汩汩鲜血,旁边的人均吓得大气不敢出,更无人敢上前将人扶起,只听林麟骇人的眼神在众人面上巡视一圈,命令道,“都给我去找!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将小姐给找出来!”
远处,一名身穿淡绿衣裙的小丫鬟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发白,躲在花丛后慌乱地跑开了。
小丫鬟绕过一个两旁攀满花枝的月洞门,向院内的两层小楼跑去,直奔最里处的卧房,来到了一个靠墙而立的红木衣柜前,盯着那雕刻着芙蓉花的紧闭柜门急得要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还要在柜子里躲到什么时候,你都躲了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小丫鬟又关心又紧张,却又不敢上前去把柜门拉开,“三老爷在游廊那儿大发雷霆,还把秋儿姐给打伤了,奴婢瞧见秋儿姐脑袋上流了许多血……”
“小姐,奴婢求求你出来好不好?三老爷很快就要到这儿来了……”小丫鬟拧着双手紧张地说着,她的话音才落便听到沉沉的脚步声,扭头去看,吓得她立刻瘫跪在地,浑身颤抖道,“奴婢见过三老爷……”
林麟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抬起一脚便踹在小丫鬟身上,只听小丫鬟痛呼一声,跌趴在地上疼得失去了意识。
“小翠!”躲在柜中的林蝉蝉听到小翠的痛呼,猛地推开了紧闭的柜门,从及腰高的柜中跌了下来,扑到小翠身边,抱住了蜷着身子双目紧闭满脸冷汗的小翠。
只见林蝉蝉长发披散,身上的裙裳满是褶皱,眼眶红肿乌青,丝毫没有寻日里的亮丽神采,使得林麟眼中的阴沉更重一分。
“来人,将小姐拉起来,沐浴一番,让绸缎庄的婆子在偏厅等着。”林麟忍着满腔怒火,冷声对跟在身后的一干婢女家丁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林蝉蝉紧紧搂着小翠,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林麟,大声地抵抗道,“我不量体裁衣!我不嫁!我不嫁!”
林麟眼神再一冷,站在他身后的婢子不敢迟疑,连忙上前拉住了抵抗的林蝉蝉,林蝉蝉反抗不过,被三五个婢子抓得稳稳的,却并不打算妥协,“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