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照之时,龙誉踏进了大殿,烛渊一派闲散模样地走在她身侧,一路走来大殿之时还不忘时不时逗弄龙誉几句,似乎全然不在乎那个南诏王子前来苗疆究竟所为何事一般。
而整个王都乃至整个苗疆,不仅尊敬龙誉这个王上,更是信任她做的一切决断,所以就算王都迎来南诏贵客,有天大的事情要与王上相商,究其实也只是龙誉与左右两位臣老磋商而已,根本无需全臣当场,且昨夜全臣已盛情礼待过阁罗凤主仆,今日龙誉回王都,只需切入正题即可,又因由有苗疆人人敬畏的巫神大人烛渊一同,连此等情况必与龙誉一齐出现在大殿的哥方桩和阿石腊也没有出现。
因而,偌大的大殿,只有龙誉、烛渊,以及阁罗凤主仆,共四人而已。
“蒙舍阁罗凤拜见王上,祝王上王威永存,疆安家平。”待龙誉上座,阁罗凤走到大殿中央,操着一口尚算流利的苗语,以苗族之礼,高坐在上的龙誉深深一躬身。
入目,即是彝人特有的一身黑衣,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再瞧模样,英俊硬朗,气魄刚健,年纪约摸二十五六,龙誉心中稍稍一惊,竟是与她相仿的年纪,她还以为这传闻中的南诏大王子已不年轻了。
“王子殿下多礼了,入座即可。”龙誉回以淡淡一笑,向阁罗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也在看见一身黑衣的阁罗凤时,龙誉心中莫名地舒了一口气,不是那个怎么看怎么阴毒的男人就好,不过龙誉这么想有有些自嘲,南诏以彝族为尊,王室自然也是彝族人,那男人一身白族打扮,又怎可能是南诏王子,虽不知那个男人来苗疆意图为何,只要不危急到苗疆,她可以暂且放过他不管。
那么,这个南诏王子呢?来苗疆的意图呢?
然,阁罗凤并未回到自己的坐席上落座,而是将身子扭了个方向,面对与他坐席相对的坐席,对着那一进殿便径自落座的烛渊也是深深一躬身,语气是同样的恭敬,“拜见巫神大人,祝大祭司天人永存。”
“天人永存?”正在捣弄着摆在桌案上的茶壶和陶炉的烛渊仿佛一直没有看到阁罗凤一般,此刻听到他说话才抬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轻笑道,“那岂不是要变成老妖怪了?”
“我想,若是巫神大人真的变成老妖怪,苗疆百姓依然会敬巫神大人不减。”阁罗凤含笑应对,使得烛渊的目光不禁在他面上多停留了一分。
“呵呵,王子殿下倒是眼力挺好,一眼便能看得出我是何人。”烛渊收回目光,将摆在桌案上的茶叶一颗颗挑拣着放到陶壶里,漫不经心道。
“巫神大人是苗疆的庇护之神,已是家喻户晓之事。”对于烛渊目中无人的态度,青葛已是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连龙誉都微微蹙起眉,心中感叹她这个阿哥难道是来给她砸面子的不成,唯阁罗凤面不改色地含着恭敬的笑意。
“王子殿下这么说的话,我苗疆的王上要往哪儿摆呢?”烛渊的态度很是漫不经心,仿佛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面前这个南诏王子,而是他手中的茶叶,“还有,我王请王子殿下落座,我想王子殿下可以坐下了。”
“只是有幸见到苗疆的巫神大人,万不能失礼才是。”阁罗凤又向烛渊微微躬身垂首,而后再次面向龙誉,抱拳,“第一次来到苗疆,为示不请自来的歉意,也为表对王上的敬意,小王特备了一份礼献予王上,还望王上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