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他们品性上的问题,与他们的自身能力无关。
淮国真要没了他们这些鞠躬尽瘁的臣子,怕是真的要完。
可老皇帝似乎不这么认为,就这么任性地做了。
而后,收拾残局的事,也都一并交给了六皇子。
至此,六皇子俨然成了老皇帝的左右手。
这种殊荣,郝连睿曾经有过。
作为皇长子,还是嫡子,郝连睿是最早开始处理政务,也是接触政务时间最长的皇子。和他一样有此殊荣的,就是二皇子郝连鼎,现在,又多了一个六皇子!
这段时间,郝连睿是紧张的,毕竟他养瘦马的事并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这个瘦马还是他的堂妹!
之前,老皇帝处置郝连鼎的时候,郝连睿就紧张得不得了,认为老皇帝之所以还没有发落他,是因为郝连鼎犯的事更严重,他不过是fēng_liú了些。
可现在,老二的事情处理完了,老皇帝却迟迟不对他发落,让他悬着的心愈加忐忑!
而且,半路杀出了老六,这让郝连睿很不甘心。
明明他才是最努力的那个,可父皇从来只看到老二,现在,老二没了,冒出个老六,父皇从来就不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让他学着处理政务,不过是外祖和三个舅灸施压!
现在看看,父皇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妥协,不过是利用他给老二和老六打掩护!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嫡长子!
明明他才是命之人!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就不该心慈手软,不该顾及到自己的名声,送老东西到别院调养,老东西就该直接暴毙!
“哗啦!”
书案上的东西尽数落在地上。
郝连睿还不解气,冲着门外大吼,“来人!”
门外的太监一个激灵,犹豫了好久,极不情愿地进去了。
片刻之后,屋内一片萎靡的声音。
“叩叩叩。”
郝连睿正在兴头上,被敲门声打扰,原本烦躁的情绪更加暴躁,非但没有停下来,动作反而更加粗鲁。
门外的热了一下,随即房门再次被敲响。
“混账!”郝连睿一声怒吼,身体也停止了动作。
这次,门外的人不依不饶,耐心且有节奏地一直敲着门,既没有急躁地破门而入,也没有气馁到中途放弃。
郝连睿目露凶光,披上外袍,也不管床上的太监,提着佩剑,直接拉开房门,喉咙里的怒吼硬生生地卡在嘴边。怒气先是消了一半,待看清门外那人身后的人,顿时变成了心虚。
“母后。”
“还能认出本宫是母后,不算太蠢。”垂眸,看着郝连睿手中的佩剑,肖皇后顿时就笑了,“怎么,本宫打扰了皇儿的好事,皇儿这是要兴师问罪?”
嘲讽的语气让郝连睿心里战战兢兢,“母后恕罪,儿臣只是一时失了理智。”
肖皇后轻佻地笑了,余光扫向屋内。
郝连睿下意识地想去挡肖皇后的视线,脚尖只微微动了动,便硬生生地停下了。
肖皇后连个停顿都没有,重新看向郝连睿,“收拾好了,到花厅见本宫。”
原本是想在书房和儿子话的,可现在,肖皇后是半步都不愿意踏入书房了。
花厅早就被隔离,守着的,都是肖皇后带来的人,郝连睿忐忑地进了房门。
“母后。”言语中的温顺与先前的暴戾简直判若两人。
肖皇后细细品着杯中的茶,仿佛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这让郝连睿心里愈加不踏实,站在原地不敢动。
“母后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满……”
“母后,儿臣惶恐!”
不等肖皇后完,郝连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肖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人,“你对本宫的尊敬是真,可不满也是真。你认为本宫约束你太多,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本宫帮你安排的,甚至你娶妻生子,都是本宫选的人。所以,你骨子里是憎恨本宫的。”
“母后,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肖皇后脸上的嘲讽更甚,“你养瘦马,不就是告诉本宫,本宫给你选的正妃不是你喜欢的,你还学着圈子里的纨绔子弟好男风,不就是告诉本宫,本宫对你的那些约束妨碍到了你?你私底下做的每一件事本宫都知道。你表面上对本宫言听计从,可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反抗本宫。你一方面安稳地享受着本宫给你安排好的这些所带来的好处,一方面又不耻于处处听从本宫。你就这么矛盾着、犹豫着。从,你就不懂得做选择,外人只看到你的顺从,认为你是孝顺的,其实,你不过是没本事罢了。你想要证明你自己,却没有能力。你习惯了本宫为你安排好一切,却又想反抗本宫。”
被自己的母亲得如此不堪,郝连睿羞愤地红了脸。
“看,就像现在,你心里是愤怒的,可你不敢反驳,因为本宫的每句话都是对的,”肖皇后脸上的讽刺简直化成了实质,“你是本宫肚子里出来的,你的心思本宫最清楚。睿儿,你若是真有本事,真有能力,本宫会事无巨细地为你安排好?诚然,这当中有本宫的私心,可你要知道,若是没有你外祖和舅灸支持,本宫和你走不到这一步,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凭什么帮我们母子?血脉亲情这种东西,身为皇室的人,你该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支撑我们的,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利益,只有这种看得到,摸的着东西才是最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