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看清,那个人已经站在了酒坛边,他身后只有匐尸十三具,十具二十四人。
他的剑没有慢。
喝了最后一口酒。
楼上看戏的刀客忍不住出手了。
看不清人影,看不清血溅。
堂述古等四人,看着生死之地。
“他的剑没有慢。”
随后赶来的绿衫女子,倒吸着凉气,原来他们都认识。
“归一”
平平淡淡的一声,平平淡淡的入鞘,结果剩下的是凌厉剑气灌体而入。
他的一身麻衣不染一丝血。
提剑,眼中无人,踏着死尸走向大门。
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此刻该想什么?他还活着,我知道的只有这四个字,他还活着。他死的时候,他还活着,他活着出现我却觉得他死了。
直到他和我插肩而过,我才知道,原来他剑没有慢的原因。他眼中已经没有我了。
黑衣女子眼神看着前面,看着正前方,他不曾看着她,她也不看他了。
“莫道凉!”
绿衫女子不得不转过身叫住那个人。
可是他没停。
直到他走出大门,迎着沙尘暴走远了。
四人回过神来。
二楼的女人,不言不语,在暗光中一抚手,一道庞然真气逼得四人出剑。
“看在他的面上,滚吧。”
听得一声衣袍作响,女子走了,消失在斑驳的光里,仅剩下的刀客也死在了她的手上,自此除了那四人,客栈再无活人。
“他是谁?”
四人中剩下的男子问道。
堂述古和绿衫女子默然。
黑衣女子,看着再无活人的客栈,坐了下来。
沙尘暴狂卷着杀气。
被叫做莫道凉的人走在里面,四周股股杀气在窥视,刀光割开尘暴,但不敢袭身三尺之内。
一尺之外,看不清人影。
“他们是你以前的朋友?”
“黑衣女子是她。”
漫天尘暴,客栈的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出现在莫道凉身旁一尺,并肩行走。
莫道凉的眼神从未变过,看着的只是尘暴的前方,他的眼中当真无人无物。
我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她,从那天以后,我让自己忘了她。所以我的剑更快了,我的眼中更加无人,到如今我的心再无波动。
“黑石岗有何事?”
莫道凉的声音很清冷。
那女子不经意笑了笑,原本他的声音很温厚,我第二次再见他的时候,却变得我认不出的清冷。我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他而言,沙漠正适合他,走过的路,不会留下痕迹,因为有风沙。
“好一个御雷剑决。”
沙尘暴掠过了两人,莫道凉往前继续走,女子回头,客栈那里有一道剑光似电光。
一剑劈开了尘暴,破开了刀气。
流沙之滨中有一刀客,刀起时,飞尘暴。
据说,这篇荒漠边缘的尘暴都是因为他的刀,所以尘暴中有刀气。
剑光略过,女子抬头,四道剑影自头顶飞驰而过。
但他毫无波动。
“黑石岗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让青云山门人不远数千里赶来。”
“一本书。”
莫道凉开口。
“什么书?”
“去找他喝酒。”
“好,每次的尘暴都是你俩喝酒的约定。”
“辟邪香,帮我做件事。”
“好。”
荒漠客栈往西走四百里,是他的住处,是他们每次喝酒的地方。
流沙遍地,只有中间有一座土屋,土屋上有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他的眼神中有一半是斗笠的黑纱,从未有人看过他完整的眼神。
热风烈烈,破败的衣裳猎猎作响,嘴边的酒,没有喝下去,到了唇边停了。
流沙沉浮,有几具死尸。
九里的流沙,九里的骸骨。
骸骨外,又有人,紫金冠,玄黑饕纹衣,手扶刀。
他的眼里有一个人,九里外的离筑歌。
不起义气之争,动手却毫无由理。
刀不出鞘,刀气横贯而出,他踏刀气而行。
离筑歌停住的酒入了口。
喝完,刀至,刀气割裂流沙。
动手如雷霆,迅雷不及掩耳。
能见的只是,流沙翻滚如沸水,流沙下的层层骸骨翻出。流沙之滨的流沙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
远处,九里之外,再有三人袭杀而来。
离筑歌的刀从不停歇,从没有间隙,连环刀,刀刀成杀局,刀网悬悬,刀气横溢。
那黑衣刀客刀法,势大力沉,犹如悬崖临顶,真气浑厚。
袭杀而来的三人,也非等闲之辈,却刚一靠近两人三丈之内,全身鲜血直流,刀气所致。
骇然间,一人体破,两人急奔。
不知拼斗几何,此片天地早被搅烂,黄沙入幕布飞舞,骸骨如人影骇人。
“日出东方,唯我鼎立!”
黑衣刀客忽然沉喝一声,手中大刀如耀耀烈日,刀气成炙炙阳光。刀气所过之处,骸骨化为骨粉,刀光之盛远在数十里。
离筑歌驻刀不动,离刀铮铮响彻天际,随即一击而去,一人往矣!
两刀,两人猛烈碰撞。
立足之下,黄沙炸起。
黄沙中染有血迹,一红一黄。
一道身影在黄沙隐约退去,伴着嚣张大笑。
“离筑歌,下次再见!”
“噌!”
一刀入鞘,离筑歌嘴角一丝鲜血毫无预兆冒出。
“日出东方,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