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这才睁了眼,坐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如意忙将靠枕拿过来垫了。妙玉道:“我知道了。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这时榻上的一尘也翻身起来,过来道:“哎呀,可把我吓死了。”
妙玉笑问:“你也醒了?看见皇上了?这天冷,怎么也不穿好衣服?”
一尘这才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披了,过来拍拍胸口道:“我本睡着了,忽听得屋子里有人走动,便睁眼看了一看,却原来是皇上。我吓得动也不敢动,连气儿也不敢出一出,就那样躺着。我从眼缝里看见皇上到师父床前,掀了帐子看了好久。我心里着急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皇上最终出去了。我这手脚才算能动一动了。”
如意也道:“我也吓坏了。以前咱们这些人,远远地看一眼皇上也不能够,不想今日里,皇上竟跟我说话了。我都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了。”
妙玉便又问:“皇上跟你说什么?”
“我刚才正绣着花,靠在门边打盹呢,就见皇上穿着便服,只带了两个小公公进来了。我吓坏了,忙跟皇上叩头请安。皇上只是打手势让我不要作声,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就进来了。那两个公公便留在外面候着。后来皇上出来,便问我妙玉法师生的什么病。我就说了,你们两个都病了。皇上就说,这里这么多病人,怎么不请太医来看呢。我说太医们忙,不肯来这里看病,但也拿了药。皇上便不说话了,带了两个公公就走了。我只奇怪,皇上怎么知道妙玉法师病了呢?”
一尘想了想,便笑道:“这院子里现摆着炭炉药罐,又全是药味。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有病人呢。”
如意道:“这皇上来咱们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呢。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妙玉淡淡地道:“皇上今儿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大约也没谁知道皇上来过。再说咱们跟皇上一句话都没说上,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一尘却不无忧虑地道:“咱们在永宁宫里被那样折腾,想来也是因为前次皇上来慈恩堂喝了几杯茶的缘故。师父,只要跟皇上接近一些,太后娘娘便不高兴。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是。”
妙玉点头笑道:“连你也看出来了,皇上接近谁,太后娘娘便不喜欢谁。咱们几个幸而是修佛之人。还不至于被荼毒成什么样子,但昨儿个的情形也够咱们受的了。太后娘娘厉害,皇上也不能不忌惮一些,咱们以后可也得想一个周全的法子,不让太后娘娘抓了把柄。生出事来。”
如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昨天的事情便就说明了这一点。你想得再周全,也抵不过太后娘娘一念之间。她不喜欢谁,随意想个法子便能弄得死去活来。”
妙玉想一想,道:“这倒也是。只是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害咱们,咱们好歹是这慈恩堂的人。又是出家修佛之人,她也只能是变着法儿地折磨一下,也不能就将咱们弄死弄伤。所以先看看吧。看以后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太后娘娘打消了对付咱们的的念头。”
正说着话,却见小福子在院子里叫:“吉祥姐姐,如意姐姐,太医来了,你们出来接一下。”
如意忙出去。吉祥已然带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身着官服的老者进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一尘先将妙玉的床帐幔子放下来。遮了妙玉的面目,然后站到一旁,低头合十行礼。
如意道:“原来是萧大人萧公子两位。你们怎么知道咱们这里有病人?咱们这些人如何敢当两位大人亲来诊病呢。”
那萧太医道:“刚才是布公公亲来太医院传话,说是皇上亲自吩咐,让下官到慈恩堂来给妙玉法师诊病呢。下官不敢怠慢,忙带了犬子过来。”
如意便笑道:“原来是皇上开的口,不然也请不到萧大人这样德高望重,医术高超的太医来呢。”
萧太医拈须笑一笑,道:“皇上的旨意,非同小可。妙玉法师竟能惊动圣上,想来也非凡人。下官能来给妙玉法师诊病,也是下官的荣幸。法师,请伸出手来吧。”
如意将妙玉的手从帐子里拿出来,又垫了一只锦垫。
那萧公子一直随着父亲在太医院供职,一起诊病,宫里的嫔妃也见得不少,但皇上亲自看重的出家人这倒是第一个,眼看着那只手纤白如玉,指如葱尖,正自猜想那容貌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如花似玉。
萧太医诊过一只手的脉,又诊了另一只手的脉,沉吟一阵才道:“可否露出金面,让下官瞧瞧气色,也好确定病症,对症下药。”
如意不敢就掀帘子,妙玉沉声道:“无妨,那就看看吧。”如意这才上前掀开帐帘,让萧太医瞧。
萧太医看了看,点点头,如意这才放下帘子。
萧太医道:“好了,妙玉法师只是感了时气,这天气冷了,不加小心便感了风寒也是有的。还好,这病刚起,两剂药服下便好了。”
如意在旁道:“这位一尘师父也病了,烦请萧大人一并看一看吧。”
萧太医点点头,挪了步子,到窗前椅上坐下给一尘诊了脉。然后便起身出去开方子。但却不见自己儿子动身,仔细一看,才见他仍望着妙玉的床帐发呆,心里不免有气,重重地咳一声,道:“明远,还不快去开方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原来妙玉刚才露了面,萧明远本就注意,此时更是仔细看了一回,只见妙玉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