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抚青桑秀发,说道:“正当我和母后要离去时,我瞥见案上有一压在几份奏折下的卷轴,似是父皇情急下故意遮盖的。我本也为留意,却在露出的那一角看到一滩墨渍。”
青桑不解,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也低头看着她,相视一笑后,太子说道:“桑儿听我慢慢道来。”
青桑莞尔一笑,继续将头靠于他的肩上,认真听着。
太子道:“宏景二十三年,父皇选妃,曾让画师刘敬业给诸位参选的女子画像。有一日,我正与父皇议事,父皇不慎将手中茶水打翻,泼入砚中,一大滩墨汁溅出,溅到了一副画像的一角。那就是你的画像。”
青桑闻言,大惊失色,离了太子怀抱,惊惧地看着他。
太子柔情万斛地看着青桑,用那修长的手指抚着青桑细腻的小脸,无比温柔地说道:“桑儿,早在三年前,你便刻在了我的心里。”
青桑微微张了张嘴,不知是意外还是激动,竟没说出话来。
太子又道:“后来的事就简单了。我只肖与母后说了句,父皇案上画卷为宏景二十三年选妃时的蒲青桑画像。母后便明了了。”
青桑这下子全明白了。
皇后明白皇上又惦记上她了,不然不会把闲置了三年的画像又寻了出来。也正因如此才会不应允太子与他的婚事,并提出另谋她人为太子成亲的想法。不出多久,皇上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入宫。一个让皇上惦记了三年的女人,皇后怎会同意她入宫,何况她又是太子心中之人,这一旦入宫不仅损了皇上声名,更会坏了父子的关系。而且自己的内心也定是不愿有人与自己分宠,即使她已贵为皇后,但这危机感还是长期存在的。
通俗的说,与其让这个女人进宫与自己分享同一个男人,还不如想法让她做了自己儿媳妇,让自己的男人断了此念想。
不过,能让皇后如此下定决心,定是太子下了重药。正如皇后娘娘所言,太子定是说了除了她不愿再娶其他女子,这太子妃的位子也要给她留着之类的话。心中有些感动,柔声问道:“你定是还说了什么重话,才使得皇后娘娘下了决心帮我。”
太子呵呵一笑,说道:“知你聪慧瞒不过你,我只是对母后表明了对你的心意,之后对她说了一句‘母后若是不肯,我便去了普济寺出家为僧去’。”
青桑一惊,叹道:“太子怎可如此说。”
太子笑道:“虽说被母后好一顿数落,但至少事是成了。”
青桑愣愣地看着他,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让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人中龙凤对她如此情深义重。
怔忪间,便到了蒲府。
看着她进了蒲府,太子才上车离去。
不出七日,皇上果下了旨意,立青桑为太子妃,同为下月十五成婚。
这下子,下月十五,皇室有了两场大喜事。太子娶太子妃,庆王娶庆王妃。
初闻此旨意,青桑心里很是变扭,她对棠?终不能完全忘情,现在竟要与他同天成亲,但却是各自嫁娶,心中怎会不难受。
但静下来想了想,觉着该断还是要断,该忘还是应忘,也就慢慢让自己释然了。
除此之外,青桑还觉着皇后不知用了什么伎俩竟如此快速地让皇帝同意了。思及此,青桑忽觉自己竟对皇后的家世完全不知,也未听父亲或其他任何人提过。青桑只知皇后娘娘暗地拉拢宰相、骠骑将军之类的重臣,却从未听闻其娘家有多显赫,这倒让青桑好奇,而且她连皇后娘家是哪一家都不知。
不过,这都不重要,以后她有得是时间慢慢去了解。
婚期渐渐近了,天气也越发暖和。青桑自紫?生产时去见过后就未曾再去探望。恍然间已过了四月有余,便请了母亲,携着雪盏去了钱府。
姐妹间闲话家常,不自觉竟过了晌午。
在钱府用了餐,不再叨扰,回了府。
听闻家中下人禀告说是在清水观修行的四小姐青禾回府了。
青禾因性格静默,灵智难开,听了一游方之人所言,年初送去了那清水观潜心修行,望能顿悟。
青桑也有多月未见,甚是想念,赶忙去了青禾院子。
一进院,就见青禾一身浅青色的长裙长衣坐于院中,手中持了本书,正于那仔细读着。
青桑上前,问道:“禾儿在看何书?”
青禾见是姐姐,就将手中之书递给了她,却未言语,脸上也不见表情。
青桑心中叹了一声:青禾还是如以往一样孤寂。
青桑看了手中之书,是《太上感应篇》。问道:“禾儿喜欢?”
青禾点点头。
青桑笑着将书递还给她,心中却想,以青禾的性子,其实更应让她多四处走走,多接触众人,将这孤寂的性子稍稍改改,否则这现代人所说的自闭症怎会好。让她去那道观清修,读这些修身养性的书,性子岂不是更沉寂了。
只是,在这传统礼教盛行的时代,女子又岂能抛头露面,四处行走。何况,既然青禾喜欢,由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青桑又挑了些话同青禾说了,只是青禾除了点头摇头,少有言语,到了后面,只顾自己看书,不再应承青桑,青桑只得走了。
走到院门处,回头再看青禾,那稚气未脱的脸上毫无表情,静得让青桑心疼。明年青禾也到十五了,加笈后少不了要订亲。青禾这个样子,青桑打心眼里担心。
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走了。
青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