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离着早朝的时辰还远得很,他究竟去了何处?莫非是割舍不下丽妃,所以走了?她的目光在空荡的大殿里搜寻了一大圈,心里却是疑虑万分。
随手披上一件披风,随手将发丝一拢,赤脚踩在地板上。穿上锦缎的绣鞋往殿外走去。
“娘娘怎么起来了?”一直在宫外守夜的太监顾不得行礼,赶忙询问了起来。
绿萼望了望黑沉的天上瞧不见半丝的辰星,“皇上去了何处?”
“回萼妃娘娘,云大人和卫将军连夜进宫,只说有要事禀告,皇上生怕吵到了娘娘安寝,便只将他们叫到了偏殿去议事。”
听了他的话,绿萼的心头猛地一紧,愈发的想知道究竟是何事让他们这般的连夜进宫,她越想越没有头绪,便抬起脚,不由得朝着偏殿走去。
那太监见状赶忙拦住她的步伐:“现在已是亥时,娘娘岂能见外臣,这恐怕于理不合啊。”
绿萼面目含威,只冷声道:“本宫只从窗外瞧瞧,并不进去。”见他面露难色,便大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亦来管本宫的事,莫非以后本宫所有的事情还要去得请你的旨不成?”
那太监原是个见高踩低的,早已噤声,绿萼在监牢里处决山贼的事情早已有所耳闻,他自然对这个昔日里低眉敛目,上不得高台盘的萼妃刮目相看。他只僵在原地,眼巴巴的瞧着绿萼往偏殿走去。
绿萼走至偏殿的拐角处,往里面细细的瞧,所幸天气热,窗户都半敞着,屋内灯火通明,绿萼站在暗处,却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事究竟都有谁经办的?”李胤的声音里满是恼怒,随意搭在肩上的龙袍摇摇欲坠,“这些金子从京城运往常山你们却浑然不知,亦连朕都蒙在了鼓里。”
绿萼亦听到常山二字,整个人都猛地一震,难道是在商议自己父亲之事不成?
“荣国公将这些银两塞至空心砖内,涂以青色粘土,旁人瞧了亦是与普通的砖石无异。故才让他将这样多的银两运往常山。”云义不卑不亢的答道:“倘若不是途中偶然丢失了一块被猎户捡到,只怕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
“属下却查到用来买阮大人命的钱,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剩余的究竟去了何处,却是无从查起了。”卫成的声音恭谨却凝重。“不如将丽妃娘娘的父亲抓起来逼问一番,兴许会找到些许线索。”
“微臣想着,此时丽妃娘娘的父亲这般的任由荣国公摆布和利用不过是因为想借助太后的手,让自己的女儿在后宫里不受委屈罢了。”云义斟酌了良久,才这般将心里的揣测说了出口。“只怕他亦是不知这批银两究竟去了何处。”
屋内有那么一刻满是寂静,李胤在屋内反身走着,眉宇见皆是恼怒,绿萼在窗外瞧的手一清二楚,只见他双手紧紧的背在身后,只怕心里却是打着什么主意。
“此时莫要声张,亦不要去动任何人,只管暗地里去查访,若得了什么消息只管进宫来回朕。”过了许久李胤才道:“此时断然不能让萼妃知道。”
绿萼心下涌出一股恼火,好不容易按捺下来,转身刚要离开,却听见李胤道:“十日之后匈奴单于进京,他狼子野心,亦不知心里再谋算着什么,内忧外患的反倒一起来了……”
她霎时僵在原地,过了良久方能挪动脚步,她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单于要进京了,那个险些丧在她刀下的男人。
一路上她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寝殿的,她此刻竟也慌了心神,适才的那个首守夜的奴才见了绿萼刚要上前请安,却不料听绿萼呵斥道:“本宫适才离开之事切莫向旁人提起,倘若皇上知道了,本宫要了你的性命。”
说完她顾不得瞧他的脸色,便冲进寝宫里,只喝了口茶,心神才微微的稳定了些许,她此刻的心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她实在不敢去想倘若李胤知道她去潼城与王爷私会,刺伤匈奴单于之事,只怕这天都要塌了。她便是死了挫骨扬灰亦是不怕的,可她却万万不能连累王爷。
自己的父亲命丧黄泉,指使之人竟是太后,她实在不能明白,为何太后就这般的不能容忍自己?竟这般的去杀自己获罪的父亲。
她蜷缩着身子,双手却忍不住的打起冷战来,亦不知这样呆了多久,屋子里静的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
热气蔓延至脸,汗水溢在额头上。过了良久,她用手轻轻的拨了拨帐幔,孰知尖锐的指甲缠在绣线上,猛地被扯断。
血不由得冒了出来,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淌在锦榻上。她将手指含在嘴里,霎时间嘴里一阵的腥甜。
门外似乎有轻缓的脚步声,门外似乎有太监行礼的声音,她便知道定是李胤回来了。她拿起杯盏又灌了几口,才使她原本提到嗓口的心微微放下。
李胤推门进来,一见她坐在锦榻上,猛地一怔,随即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起来了?可是朕吵到你了?”
绿萼微微蜷首,不敢去瞧他满是温柔之意的眸子,只随口敷衍道:“适才做了噩梦,却睡不着了,只想着等皇上回来,臣妾方敢睡。”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脱下菱金的龙靴钻进了锦被,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你莫怕,朕会保护你……朕是天子,这天下都是咱们的。”他只以为她只梦到了自己的父亲,便不由得心疼起来。
“臣妾真的很怕,倘若臣妾有负皇上的厚爱,皇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