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出走以后,在雄京城的郊,漫不经心。草叶招摇起来,虫子源源不断地蹿上平直的叶,看着草长长,触角爬到树上,便紧紧缠绕。空气急速扭动,卷裹、拧紧,露珠也跟着汇聚,跳一个水、气做的怪出来,被蒲牢一击粉碎。残骸落地,各自长出手脚,一蹦一跳,在蒲牢的身边打着转,转成一圈,勒紧了他的身。
他用力一挣,裂了一道,又分出许多条,面容扭曲、身也扭曲,青龙绲招展、宝剑划开了绳。观风现出原形,看了一眼蒲牢,又销声匿迹。
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奔跑着诱着蒲牢,跟他走,漫漫长路,他只得变成青龙追。白云一片片,从一边翻向另一头,他跟着穿梭,追到了一片海,缭绕的烟雾,是一个比一个凶猛的恶魔,星形的身,两颗红眼,一口长牙,向他敞开怀抱,蒲牢转来转去挑起一帘一帘的烟雾,破了屏障,落入海中。
海里风平浪静,王宫已倾圮,龙子龙孙死无葬身之地,他踉跄着搜寻,想找一二活物,可惜事与愿违。
他抓着正脸,四处碰撞,愤恨不已,在海中大打出手,海面上波浪皇皇。
观风使向负天鳌禀道:“看来龙四子已经撑不住了,体内的恶灵将破茧而出。”说话间,青光冲破苍穹,环绕成一条条游龙,轰鸣的龙吟从海底传唱,将游龙摧毁,蒲牢凭空一跃,仍是一条青龙,只是心已入魔,他拍起千万丈的水,淹没了岸上人家,在天空自由遨游。低下头看着天台山上的负天鳌和观风,蓝盈盈的眼睛充满鄙夷,鼻孔中喷出恶臭的涕,观风使脏了衣裳,跑进山中好生整理仪容,负天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怔住了,回头质问观风使:“你不是说蒲牢的恶灵一旦出现,便可为我所用吗?”
“没想到他仙性太强,看来需要一段时间调教。”
“如何调教?”负天鳌问他。
“天魔王现在与囚牛同身共体,可以用囚牛的身份。”观风使冷冷地笑。
蒲牢远行,在巍峩岌嶪山中成了人身,天青色的身子,镶了些黑的纹,在额中结了三点,甩开步子奔跑。他又嗅到了熟悉的龙的气息,仰望,一条黄龙从天而降,落地成人。
“大哥?”蒲牢睁着深邃的眼,站在囚牛面前。
负天鳌抱起他的胳膊,却被神光所挡,只好退开半步,继续刺激他:“四弟,总算找到你了,龙族的一片海没了……”他哭了,蒲牢也哭了,跪在地上,捶打着地面。
“我要杀了负天鳌,为一片海复仇!”
负天鳌心里怪不是滋味,但眼下只好同他附和:“你我兄弟,便齐心协心,灭了魔王!”
“可是我们势单薄,如何才能杀得了魔王?”
负天鳌不由得一乐,说出了法子:“找些帮手,找到当年女娲补天遗漏的神石,淬炼成剑,便可劈了负天鳌……”
他说着,想起了当年和天帝大战时,正是被神石斩断的四肢,身子不由打一个寒颤。不过,看眼前这个无知无畏的年轻龙君,和他的一帮貌合神离的朋友,虽然本事不小,但和如今的他比起来,简直逊色,所以这才有了爽快地解决之道。
“大哥深居一片海,如何得知?”蒲牢好奇地问。
负天鳌没料到这个问法,一时语塞,想不出好的说辞,胡编乱造了一个高人,说他神通广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不可行踪飘忽不定。
“大哥说的可是观风?是他引我来的一片海。”
负天鳌惊异了一会儿,迅速点点头,找一个脱身的借口,冲突云霄,荡然无存,蒲牢在地上吼着:“大哥,为何两次见面,你都不肯多说,总是走得匆匆忙忙?”
他摇摇头,信步走在巍峩岌嶪山中,仔细品着龙的气息,愈来愈熟悉。白云却在此时游走了,转动了天,转动了大地上的影,蒲牢抬头望,一片片的云幻化成死去的龙族子子孙孙的影,绵延至天际。他头痛欲裂,额上的黑点更加璀璨,他仰天一吼,露出长长的牙,排开了手,炸裂了一座座山峦,栽倒山谷中。
观风使在天上瞭望,喃喃自语:“恶灵还在侵蚀,不消时日便可成魔龙。”
负天鳌吩咐他:“带蒲牢回池院。”
“是!”
观风使带回蒲牢,日夜盼望的仙灵,在庭中吃了昊王一拳,仰面倒地,爬起来就跑,张翕跟着追上前,扯着后领,一把拽了回来,押到地上,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观风委屈地说:“我在天上,看着蒲牢到了一片海,进了海里,出来就是这副模样。”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也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说嘛”
“好了,不要再吵了!”花月看蒲牢昏迷不醒,身上又是污垢,又轻声问他:“牢公子,你去哪儿了?”
看她落泪,昊王赶紧拦在身前,把她搀扶起来,有些忿忿:“回来了,我们把他弄进屋,好生休息。”
疯疯癫癫的血循,拖开花月,慢慢地在蒲牢的身边蹲下,慢慢伸手触摸他的脸,哭了又笑了,伸出舌头舔舐自己的脸,竟笑道:“好一股血腥味!”
花月一听,赶紧把她拉开,她倒反手一掌,扇了花月一耳光,打散了她的头发,昊王心疼不已,挺身而出,捏住血循的双臂,裆部却被踢了一脚。她跑了,在蒲牢的身边伺机而动,张翕又把她拖开,拖往房间,她又哭又闹,喊着:“救命!”
红芰和风雪,抢着推开张翕,把血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