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时,我一定是自由的。她总这么。
在后来他们离开书院,前往未知人生的时候,他于是就:“那就叫春时吧。”
而千怨,她的可爱从不掩藏。
那是一个又活泼又爱撒娇的女孩子,喜欢跳舞,喜欢笑,喜欢抱着他,蹭的他胸口发痒,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在阳光下大笑。
千怨总,这辈子没见过像他这样美的人,她喜欢美的人,喜欢到想永远和他待在一起。
“不论什么时候,你朝我招招手我就过来啦。”
那个活泼又爱娇的女孩子,总是诚心诚意的这样对他。
于是他也每一回,大老远的看见她的影子便朝她招招手,然后看着她欢欢喜喜的跑过来,贴在他的身上。
所以,若非要他这个自便没读过几本书的人来给她取一个名字,他只好:“那就叫招招吧。”
千怨千憎、招招春时,这便是十三岁后,常常出现在他生命里如鲜花一般美好的事情了。
而那些随他自由的课余时间里,他的爱好还是那两点,弹琴和画画。
弹琴不必,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似乎总能弹出美妙的琴音。
那位教授他琴技的老师也曾问过他,究竟是怎么弹出这样的曲子的,彼时他连字也不识几个,自然不会晓得什么技巧、意境的法。
“我只是将我看到的一些东西弹出来罢了。”
别问他是怎么将看到的东西弹出来的,这问题就像他究竟都看到了什么一样难以回答。
他能看到面前这个饶心情,他能看到一朵白云的喜怒,他能看到一颗草的一生,他能把心情捏成音调,把喜怒写进旋律。
这些话,出来你又能理解,又能信了么?
总之便是这样罢了。课余的时间,他总是拨拨琴弦,爱不释手。
而对他来,比弹琴这件事还爱不释手的,那便是画画了。
只不过明明都是乐事,他也不知道为何将看到的东西弹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赋异禀,可把看到的东西画出来,却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资质愚钝了……
但不管旁人怎么吧,他始终也没法割舍下那一支画笔。
在纸上画,在墙壁上画,在地面上画,在身体上画。
只要他有了灵感和兴致,就如他每每落于笔下的东西,这地间,可以承载那些画面的东西,无处不在。
而起在身体上画画这件事,他便不得不骄傲的提起,那些年,他是如何凭一己之力促进了书院中文武两院的友好交流的。
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一句,是文院,其实那些年他在千秋书院也并没有读过几本书,整个文院一共也没有几本书。
那些老师们允许他拿来翻阅的书籍,全都是记载花木和一些基本常识的,他早便熟记于心,没有一本有关礼法道义、诗词歌赋的,更别典籍史册了。
不通文采,这是他的一点遗憾。
但尽管文院其实并不怎么文,武院却的确非常的武。
自从十三岁后,武院的学生便常常出现在文院,甚至会在文院的空旷之地练武,于是不可避免的,他便会常常遇见那些四肢异常发达的同窗们。
最初,他们看着他的目光有他不理解的尊敬,也有他不理解的冰冷。后来,他们会在他的琴声中练刀,或者练剑,但目光还是冰冷。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看到了他们身上积年累月的伤疤,那些疤痕交错着、缠绕着,被遮盖住,又被掀开来。
或许,是这样的东西让他们的目光始终冰冷吗?
在那些鲜血淋漓的时光,他拿起画笔,开始在他们的身上作画,在那些疤痕上作画。
至于画什么,那自然还是他看到什么、想画什么便画什么,而那些四肢异常发达的武院同窗们,虽然总是不大认同他的画,但也从不阻止他。
就这么的,除了千憎和千怨,他又交到了数不清的来自武院的朋友。
……
孤云隐,鹭斋。
清光:“直到如今,我也不敢完全的了解他,但我想,他常常借以排遣痛苦的方式,除了折腾老子,最喜欢做的,也就是弹琴和画画这两件事了。”
那些南山没完没聊折腾他的事,暂且先不提,那是在他十六岁时遇见清光之后才有的待遇。
而十六岁前的南山,最常做的只有弹琴和画画两件事。
但经过清光后来的观察和从各处听来的评价看,那也真是一件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别人了,就连妖也没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在琴道上有如此赋的人,画起画来能难看成那个样子???
或许人也好、妖也好、神也好,没有全能全才的。
但请注意,南山画画,那不是普通的难看,那是一般人着意模仿都模仿不来的难看。
甚至,那已经脱离了难看的范围,超脱到一个新的境界,这个境界,清光称之为“只有神仙才能看懂南山的画”。
到这里,恍恍惚惚中,饮的醉眼迷离的将离便不得不举手了:“神仙在此,你拿几幅他的画来,我看看我能不能看懂。”
清光从储物戒中随便掏出了几幅。
抖开一张,他问:“你能看懂他这画的是什么吗?”
看着纸面上纵横交错的几根杈杈,所有的鬼都窒息了一下,将离猛吸一口冷气:“一堆摆的很艺术的柴火?”
清光莞尔一笑:“这是他画的牡丹花。”
将离:“你这么牡丹花没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