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探为难的搓搓手,“督主是个细心人。他若是问起,小的不能撒谎。”
“那你就让他来问我嘛!”裴锦瑶摇头轻叹,“问你你也说不明白。”
他嘴可巧了。什么话都会说!小密探鼓着腮,“小的能说明白。”
裴锦瑶睨他一眼,“燕督主不问你就别多嘴。”
裴神机使不高兴了?他就是想夸自己嘴巧,没有故意气她的意思。小密探乖巧的点着头,“小的听您的。”
……
裴锦瑶离开鄂国公府时,燕凰玉正在跟林谦核对徐令达这些年的往来文书。裴锦瑶知会白英一声,架着薄毯飞回神机司。
不等薄毯落到地面,老文迫不及待的冲她大声说道:“裴神机使,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小的就去鄂国公府找您了。”
老文披着斗篷带着耳衣,一副准备出门的打扮。
“有人约我吃席面?”裴锦瑶拧紧眉头,很是苦恼的说道:“是的话你就帮我推了。整天大鱼大肉我也腻得慌。”
“不是,不是。”老文连连摆手,“是西厂,不对,是云道长出事了。”
云道长?裴锦瑶拔腿就走,“怎么的,商在诈尸了?他不是都死透透的了吗?”
“没诈尸。”老文快步跟上裴锦瑶,“云道长寻思把商在的尸身烧了再将骨灰深埋地下……”
“嗯。这样处置还算稳妥。”裴锦瑶旋风似的出了神机司大门。
“可……烧的时候出事了。”老文比比划划,“先是怎么都点不着火,好不容易点着了,火苗跟中了邪似的偏往云道长身上招呼。”
裴锦瑶忽的顿住脚步,转回头问老文,“云道长烧死了?”
老文被她眸中哀戚弄得一愣。裴神机使从未这般伤心过。“幸亏小的及时把火扑灭,云道长并无大碍。就是……”声音骤然低下去,“胡子和眉毛烧没了,头发勉强能扎个小辫子。”
一想起仙风道骨的云道长变成个没有眉毛没有胡子的大冬瓜,老文就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云道长已经很惨了,他不能幸灾乐祸。
裴锦瑶松口气。
“人没事就好。眉毛胡子很快就长出来了。”话虽如此,裴锦瑶在看到云海月的那一刻,心下不免狐疑。
面前这位声音嘶哑,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大叔真的是云道长?
之前她还以为没有胡子和眉毛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胡子对一张五官端正的脸来说非常重要。就比如云道长这样的。
没了胡子的他跟赤身裸、、、体根本没两样。裴锦瑶别别扭扭的在他对面坐下,不知该把眼睛放哪里。
“云道长受惊了。”裴锦瑶从袖袋里摸出一包炒豆放在云海月手边,“吃豆儿压一压。”
云海月眼眶泛红,“多谢裴神机使。”
“不、不谢。”裴锦瑶盯着云海月光秃秃的下巴看了片刻,视线上移,眉毛燎的很干净,连点渣滓都不剩。再看头发……老文撒谎了,云道长的头发明明齐耳,哪能扎小辫儿?冲天辫还差不多!
裴锦瑶想想可爱的冲天辫,再把冲天辫的脸换成云海月……情不自禁打个冷颤。
不能再想了,想多了会尿床。
“到底怎么回事?”裴锦瑶从小密探手里接过蜜水递给云海月,“按理说商在死而复生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他。”云海月低头啜了口水,“我和老文把商在抬到柴堆上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我隐约觉得有人窥伺……”
老文茫然摇头,“小的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云道长一定是闻着味儿了。”裴锦瑶睨他一眼,小密探赶紧改口,“是气息,不是味儿。”
“不瞒云道长,我方才在鄂国公府发现大巫出没的迹象。”裴锦瑶吐口浊气,“除掉一个商在还有无数个商在。大巫何其多,总不能把他们都杀光吧?”
“巫也分黑白。”烟熏了嗓子,云海月轻咳几声,一个劲儿喘粗气。
裴锦瑶赶忙吩咐小密探,“拿我的帖子去请孙太医。”
小密探领命去办。
裴锦瑶又对老文说道:“府里还有旧年存下的雪梨,赶明儿你给云道长炖了吃。”
老文应是,给云海月重新倒了杯温水。
云海月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道:“像商在那等趋炎附势,杀生害命之徒是被白巫所不齿的。”
裴锦瑶苦笑,“白巫可说是凤毛麟角。一千一万个里头都挑不出一个。况且,所谓白巫只是不豢养鬼物,不明着害人,不如商在心肠硬罢了。总而言之都是巫,跟我们术士势不两立。”
云海月没有反驳,话锋一转,“我察觉到有人偷窥,就想请老文调拨些人手过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起了火。再然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所以,云道长并没有看清来人,也不知是何人放火。”裴锦瑶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到过鄂国公府的大巫?阿发说这个大巫是女子,四十至六十岁之间,左腿有旧患,是个跛脚。”
云海月将自己知道的大巫一个个往裴锦瑶描述的特征上对。
“我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云道长甚为惋惜,“怪我当时大意了。”东华门是东西两厂地界。虽说现在西厂成了神机司后院,可人们对西厂的畏惧却是根深蒂固的。没有人敢在东华门闹事。在这呆的久了,云海月也就失了戒心。
“怎么能怪您?要怪就怪那个放火烧您的大巫。”裴锦瑶几乎敢断定放火的和出现在鄂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