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横扫，没人再提出异议。小密探昂起下巴，“好了，这就开始了。有话审完再问。不能扰了裴神机使思绪。”
话音落下的刹那，柱子心如死灰。
小密探将黄表纸在辣椒水里浸湿，用指尖捏着盖在柱子脸上，“瞧见没，不能用指肚要用指尖。轻轻地蒙上就好。这活儿讲究个胆大心细。”
衙差们齐刷刷点头。对东厂由之前的惧怕到现在的敬畏。甚至还有几个人萌生了去东厂长见识的念头。
柱子脸上辣辣的，刺刺的，还有点痒痒的。最要命的是鼻子喘不上气嘴巴还堵着。黄表纸蒙了一张又一张，耳边响起裴三戏谑的声音，“说罢，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散播流言？”
诶？不对啊。怎么是他散播流言？不是答亚找人办的这事儿吗？东厂探子弄岔了？
方才发问的小衙差两手紧紧攥在一起。明明堵着嘴呢，裴神机使怎么还问？这不是难为人吗？
看得都快急死了。他要是知道就替柱子回答了。
第四张黄表纸上脸，柱子脑袋发蒙，两耳嗡嗡作响。
老文站在边上用手点指柱子，“瞧见没，腿儿不动身子也不扭，这就是差不多了。”伸手揭开柱子脸上的黄表纸，“得让他缓口气。”
柱子鼻翼翕动，用尽全身力气呼吸。他很想张大嘴巴，可惜嘴巴里塞着破布。要命的是辣劲儿上来了，脸上又疼又痒又烫。
一直注视着他的老文抿嘴笑了，“两碗辣椒面刚刚好。”
裴锦瑶连连摇头，“他能吃辣。待会儿给他再加。”
老文笑容灿烂，“成。都听您的。”
衙差们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东厂探子真够周到的。
裴锦瑶缓步踱到柱子身侧，含笑问道：“谁派你来的？”
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见他堵着嘴呢。柱子白了裴锦瑶一眼。
“不说？太好了！”裴锦瑶冷哼道：“有种你这辈子都别说话！”抬眼看向老文，“上纸！”
老文答应一声，黄表纸蒙在柱子脸上。
小密探在旁边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回一张接一张，给他先上五张。”抬手捏捏柱子胳臂，“这家伙皮实的很，扛得住。换个身子骨弱的可不行。”
学会了。衙差们齐刷刷点头。
脸上蒙着五张黄表纸的柱子欲哭话功夫他已经憋得受不了了。
裴锦瑶勾起唇角，“我再来问你，到底谁派你来的？”
小密探凑到裴锦瑶身边，压低声音，“在他枕头底下藏着条肚兜。看花样肯定是风月场所得来的。小的已经命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回音儿。”
裴锦瑶颦了颦眉，略加沉吟，“妓馆整天人来人往，三教九流都有，收风儿容易的很。说不定他那个相好跟他是同伙。”
小密探重重点头，“小的跟您想到一块儿了。”抬起下巴指了指柱子，“这小子家里除了肚兜和帕子再没其他线索。”
“越干净就越可疑。”裴锦瑶眸中精光一闪，“兴许这次咱们钓上条大鱼。”
“小的又跟您想到一块儿了。”小密探满脸带笑，瞟了眼态度认真的衙差，声音压得更低，“索性就用一招祸水东引。把您那事儿引到柱子身上。一来二去谁还记得您那些流言呐。”
提起这茬，裴锦瑶眉宇间笼罩着焦虑与担忧，“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能拖一天是一天。算算日子督主已经到京城了。他也会帮您想办法。”
老文掀开柱子脸上的黄表纸，小密探直起腰杆高声道：“再让他缓缓。”
裴锦瑶给小密探使个眼色。小密探会意，走到柱子身边从袖袋里抽出一条红艳艳的肚兜，“你看看这玩意儿眼熟不眼熟？”
柱子用力吸着气，撩起眼帘一瞅，可把他吓得不轻。答亚的肚兜怎么在东厂小领班手里？晃晃脑袋拼命回想……是了，他把这条肚兜压在枕头底下。东厂探子鼻子灵得很。叫他搜去不稀奇。
小密探将柱子的紧张惶恐尽收眼底，情不自禁笑了，“眼熟吧？实话跟你说，人我们还没抓。放长线钓大鱼嘛。尤其是妓馆那种地方，更得仔细着点。”
他竟然知道妓馆……柱子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呜噜声。
小密探收起肚兜，“我知道你是硬汉，能扛得住。可是……你那相好就不一定了。说不定都不用上纸，打几板子就全都招了。”
柱子阖上眼帘。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耳朵一起堵上。
老文正在往桶里倒辣椒面，“费劲儿打板子干嘛？直接剁手指就得了。不费力气也不会弄脏地方。”
又学会了。衙差们一个劲儿点头。他们跟东厂探子真是没法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从前只当是个人就能吃东厂这碗饭。现在看来……牙口不行还真吃不下去。
“老文叔，您就别吓唬他了。咱们东厂斯文惯了。剁手剁脚的事儿好久不干了。”小密探笑眯眯的说道：“把人倒吊在树上在额头刺个小口放血就好了。”
老文不愿听了，“弄得到处都是没法收拾。”
“底下放个桶接着点儿啊。”小密探伸出手指戳在柱子额头，“你别以为小小的口子不显眼，可真挺遭罪的。”
“你跟他说那些没用。没准儿他也没拿那个相好当回事。”老文加完辣椒面又往里头加水，“男人嘛，应该以大业为重。”
“不当回事？”裴锦瑶噗嗤一声乐了，“不当回事他就不会把肚兜放在枕头底下压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