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仁带出的丝丝缕缕黑气好似一张网将元兰笼罩其中。
裴锦瑶收起玩笑的神情,嘴唇翕动念诵着难明其意的咒决。
咒决宛如一把把锋利的钢刀扎向妖星。那张黑气化成的网渐渐收紧箍住元兰,胸前蛇头奋力挣扎。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如愿。
云海月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裴神机使的法术已经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吗?
她……的的确确不是以前的她了。云海月不禁汗颜。穷尽一生他都无法与裴神机使等量齐观。
裴锦瑶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咒决如同涓涓细流倾泻而出。蛇头张大嘴巴,亮出尖利獠牙,略显沙哑的嘶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黑色的网被妖星撕开一角,蛇头随即探了出来,蛇信犹如一条灵活长鞭直奔裴锦瑶面门。
云海月忍不住提醒道:“小心呐!”
裴锦瑶不闪不避,仍旧气定神闲念诵咒决。眼见得蛇信离裴锦瑶仅有寸许,被染成黑色的白猫横冲出来,啊呜一口咬断蛇信,将其吞吃入腹。
点点黑血洒在地上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
妖星吃痛,收回剩下的半截蛇信,眸中恨意浓浓发出愤愤的嘶叫。元兰还没挣脱开黑网的束缚。妖星似乎嫌她碍手碍脚,蛇头用力想要从元兰胸前挣脱出来。
云海月惊呼道:“千万不能让它脱离元兰,不然的话可就难对付了。”
裴锦瑶会给他一个“你且安心”的眼神,摸出符纸掐诀念咒,符纸上立刻现出青紫光芒。
妖星好像十分惧怕这道青紫光芒,孤注一掷般吐出半截蛇信攀附在元兰颈项。恰在此时,符纸出手直直扑向妖星。
缠绕在元兰颈项的蛇信越箍越紧,以至她双眼暴突,喉间咯咯作响。眼见得符纸只差尺许就能打中妖星,妖星突然发力自元兰胸前生生剥离出来。蛇头下吊着一颗怦怦乱跳,滴着鲜血的心脏。元兰胸口喷出一腔热血,瘫倒在地。符纸扑了个空,有些不知所措的停在那里不动。妖星吐出蛇信甩向符纸,两厢碰触符纸上的光芒顿时暗淡,随即化作一片纸灰被风吹散。
云海月大惊失色,低低喝声:“不好!”
裴锦瑶瞳仁一缩,二话不说又拿出张黄符扬手打了出去。与此同时,白猫也朝妖星奔了过去。它离妖星比较近,比黄符先一步与妖星对上。
就在白猫张嘴想要吞下那颗滴血心脏的时候,妖星吐出蛇信戳在它眉心,猫儿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便化作一团雾气消失殆尽。
云海月看得心惊胆战,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呐。”撩起眼帘瞥向裴锦瑶,见她仍是神态自若,缓缓吐口浊气。
看样子裴神机使胸有成竹。应该……没事吧?
“好你个贱嗖嗖的妖星,竟敢动我的猫儿?”裴锦瑶伸手掏出三张黄符,“不打得你屁滚尿流,我就跟你姓!”
骂骂咧咧的打才是裴神机使的做派。云海月吞了吞口水,喝声:“裴神机使说的对!”
阿发领班不在,真是苦了他了。喝彩捧哏这种活儿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好的。回头他得跟阿发领班好好学一学。
先前那张黄符已然到在妖星近前,却被它用蛇信打落。裴锦瑶头都没回,嚷嚷一句,“多谢大伙儿抬爱。”扬手甩出三张符纸。她自己也欺身而上,手中握着从发间拔下的桃木簪。
妖星血红的眼骤然瞪起来。
云海月小声嘟囔,“它肯定是害怕裴神机使的符。”
妖星好像听到了云海月的自言自语,眼风在云海月脸上掠过。这一分神,三道符纸已然到在妖星眼前。
妖星口中剩下的那半截蛇信吐了出来,一一在符纸上扫过。还未来得及收回蛇信,裴锦瑶手中桃木簪戳进妖星嘴里,剧烈的疼痛令妖星顾不得其他,闭上嘴巴连连后退。
然而,戳在它嘴里的桃木簪上现出一道金灿灿的符文,妖星这才知道上当,想要吐又吐不出,喊也喊不出,痛苦的扭动蛇头。与蛇头相连的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也跟着左右摇摆。
裴锦瑶又掏出张符纸将那颗滴血的心脏层层包裹起来。
妖星的眼立刻变得黑黢黢,它慢慢阖上眼帘,口中呼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便如烂肉般啪嗒一声掉在裴锦瑶的厚底小皮靴前。
云海月一边跑到裴锦瑶身边一边喊着,“裴神机使法术超群!”
裴锦瑶抹把脸,“可把我累着了。”低头看看妖星嘴里的桃木簪,沉声道:“将这簪子跟妖星一并烧掉就没事了。”
“现在烧吗?”云海月摸出火折子,努起嘴唇吹亮。
裴锦瑶伸出手指,“不能用普通的火。”朝自己的手指一吹,出现一团蓝幽幽的火苗。手指朝妖星画了几圈,妖星忽地烧了起来。
两个人四只眼看着妖星烧成灰,裴锦瑶又将灰烬收好,“这玩意儿是好肥料。回头洒在神机司小院,种小白菜一准儿长得水灵。”
裴神机使不管走到哪都念念不忘神机司小白菜。云海月点点头,“是是,有肥料菜才能长得好。”
“可不是嘛。”裴锦瑶拢起头发,长长舒口气,“赶明儿请黑爷白爷上来涮锅子。”
云海月犹豫片刻,说道:“天儿都热了,涮锅子是不是不合时宜?”
“那就让阿发包饺子。”裴锦瑶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素三鲜、黄瓜虾仁、鲜肉馅儿……”
阿发领班光剁馅儿也得剁到后半夜。云海月默默为他掬一把辛酸泪。
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