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日清晨沈惟庸用完早饭打开油纸包,捏出三粒炒豆放在瓷碗里用玉杵一下一下磨的挺起劲。
老头子又开始磨豆子了。算算日子,得有五六天了吧。她怎么觉着老头子耳朵越来越长了?阁老夫人揉揉额角,认真打量沈阁老。把眼睛蒙上就是磨房里拉磨的小毛驴!
“一次多磨几颗多好。”阁老夫人端茶抿了一口,“省得费事!”
沈惟庸头都不抬,“少磨点磨的细。”将瓷碗倾斜亮给阁老夫人看,“你说是不是磨的跟麦粉一样?”
唉!老头子都快被这包炒豆折磨疯了。“比麦粉细多了。”阁老夫人挤出一丝笑容,“您太厉害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拿杵磨炒豆!”
沈老夫人没作声。老妻揶揄他呢。罢了。君子不与妇人争长短。她爱说就说去。
磨好了豆子,沈惟庸将其倒进嘴里。
吃个豆儿弄得跟吞剑似的。倒是不费牙了。阁老夫人赶忙递上温水。沈惟庸喝口水把炒豆咽下去,心满意足的捋顺胡须。
阁老夫人给沈惟庸添了茶,“陛下大好了吧?”
沈惟庸眉宇间瞬间笼罩着一层阴云,“昨儿个陛下犯迷糊。池太医他们又在宫里陪了一宿。”
“到底什么毛病啊?”阁老夫人追问道。
“还是心疾吧。”沈惟庸叮嘱道:“这话你听过就算。跟谁都不要提。”
阁老夫人重重点头,“我跟了您这么多年还能分不清轻重吗?”
她可是很贤的贤内助呢。
沈惟庸嗯了声。老妻也就是在他跟前遛遛嘴儿,在外边就是个闷葫芦。与她相熟的夫人太太都夸老妻沉静自持。其实她是怕说多错多。
反正比碎嘴子强。
沈惟庸放下茶盏将油纸包收进袖袋。动作进行到一半沈惟庸的手猛地顿住,惊喜的嚷嚷,“豆儿少了!豆儿少了!”重新把油纸包放回到桌上,“你瞅瞅,是不是少了?”他兴奋的用手比量,“以前在这儿,现在在这儿。差了一指!”
阁老夫人的视线随着沈惟庸的手上上下下,“好像是诶。”
“就是!”沈惟庸笃定道:“豆儿少了,妖人也该现形了。”说罢,仰首大笑。
裴神机使真够本事的,用一包小小的炒豆就把老头子弄魔怔了。阁老夫人愁的不行,一个劲给沈阁老捋顺前心,“您当心呐,别笑岔气儿了。”
沈惟庸温柔的拂开阁老夫人的手,顺势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没事,没事。”两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出了门。
阁老夫人捂着脸朝沈惟庸的背影啐了一口,“越老越没正行。”
……
裴锦瑶给裴老夫人请完安,带着贵哥儿在花园晒太阳。
“咱们小贵子站在花丛里多好看呐。”老文捧着贵哥儿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裴锦瑶呵呵地笑。山鼠精站在裴锦瑶身后,满眼戒备的盯着贵哥儿。要不是裴神机使晌午给它加烧鹅腿,它才不来凑热闹呢。
猫儿有什么好?也就眼睛大点,爪子软点,尾巴长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想耍横就耍横。
反正它跟猫儿处不来!
这辈子都处不来!
裴锦瑶抓起块带骨鲍螺刚咬了一口,小密探匆匆跑到她面前,“陛下宣您入宫。”
老文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山鼠精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是不是憋着坏呢?”
“我是有真本事的。到哪儿都不怕。”裴锦瑶放下带骨鲍螺,“换身衣裳,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