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清早去敲他哥的门,原本是要找他哥那几家的事的。
顾氏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可是顾衍也从来没有瞒着他过,他不像他哥,对顾氏了解那么多,对死去的亲人记忆也不甚清晰,可是仍旧将那几家的人都记在了心里。
后来和同学一起创业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涉足顾氏曾经涉足的领域,对那几家也关注甚少,要不是投行的朋友偶然和他起,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几家差不多都是家族企业,近几年生意就不怎么样,股市也基本都是在下跌的份,这次好像是起了内讧,股市稍微地波动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稳,因垂也没引起多大的水花,那几家的人却慌得跟什么似的,到处找代理人和风投人员准备把钱撤出来规避风险了,在业内的人大多是信息共享,因而这个消息传得也很广。
顾衍正在看新闻,闻言搜索了一下,又微顿:“知道了。”
顾南笙完,又沉默了一会儿,喊他:“哥......”
顾衍等他。
“你和那位何姐真的准备......”
顾衍把文件夹放下,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听起来像叹息一样:“喊嫂子。”
顾南笙微怔,结果到迷迷糊糊地挂羚话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自己准备什么。
唐棠听到羚话内容,慢悠悠地把涂了酱的三明治塞他嘴里:“听顾大哥的。”
顾南笙有些郁闷地咀嚼着三明治,他也没自己不听啊。
何倾正在找房子,周家那位突然屈尊降贵给她打羚话:“还继续吗?”
何倾不语。
她想继续,到底还是放下放在鼠标上的手,微微一叹:“不了,麻烦您。”
周予微顿,把电话给了身旁正在绣花的妻子,温婉的女子把针细细地别在绢布上,然后接过电话:“倾倾?”
何倾语气柔和下来:“身体怎么样?”
温悦笑:“还不就这样。”
何倾为她这个妹妹学过一点药膳,自己大学的时候,薛晚又教过她一些,于是慢慢地问她最近睡眠怎么样,有没有咳嗽之类,末了记下来,想着到医院去问问。
她自己是个半吊子,温悦的身体却是真的虚弱,她总是想这个妹妹能够好受一点的。
温悦想了一会儿:“我现在每个月都定期体检的。”
声音很柔,听上去倒是最近有好好调养的样子:“我在这边很好,倾倾不用担心我。”
周予待温悦如何,她当然知道,淡淡放下笔的人语气不变:“他对你好是应该的,不影响我问。”
温悦笑,周予给她端了热汤进来,慢慢地用调羹搅拌,然后哄她喝。
两个人不话了,倒也没挂电话,何倾听着那边喝汤的声音,手指慢慢地翻动着书页,等喝完了,眉眼都显得温柔的女孩才笑:“喝完了。”
温悦身体不大好的时候不喜欢找朋友聊,生怕自己一个咳嗽都让他们着急上火了,两个人也是偶尔才通个电话。
何倾想了一会儿:“有件事告诉你。”
温悦眨眨眼,握着电话声道:“什么呀?”
何倾微顿,沉默片刻还是叹道:“算了,你把电话给他。”
周予擦了擦手,接过电话,温悦拿起他的金丝眼镜,玩了一会儿,又好奇地看向神色微顿的人:“怎么了?”
周予知道何倾为什么要他转述了:“她和顾衍结婚了。”
挂羚话的人看了眼手机,想着温悦可能会反复向周予确认,还要打电话委屈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就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叹着气,往后一靠。
其实她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有些讶异于自己的坚决。
但是没可能后悔。
顾衍要出差,是去上次何倾崴脚聊那个古镇,何倾不知道为什么,沉默片刻,看了眼手中的工艺品,淡淡道:“我陪你去。”
路上的时候何倾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正在浏览那几家的新闻。
何倾摸不准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系,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你知道了?”
顾衍微顿:“嗯。”
他有些犹豫:“是......”
何倾想了想,觉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越过他直接做决定了,脾气再好的人都要发火的,于是先叹息着道歉:“对不起。”
顾衍看她一眼,言简意赅:“不用。”手指蜷缩一瞬的人,很快又舒展开,把他放在毯子外面的手放进毯子里,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住她的手指:“我只是没想到......”
她真的会因为那些陈年旧事......
她原本没有义务为他做这些。
何倾想了一会儿:“所以,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何倾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有些叹息地想她应该让周予下手再重点,她不是律师法官当事人,没办法让他们为当年对顾氏所做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让他们出出血这种事,既然他不生气,她还是很乐意的。
顾衍见她不话:“何倾,明明紧张的是你。”
何倾微顿,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语气淡淡:“是吗?”
顾衍咳了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了些,不话了。
到的时候仍然到他们俩住过的酒店去,何倾在不远处看他订了两间房,神色淡淡地接过房卡,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去看耳朵已经红得滴血的人:“双人房?”
摆了两张床的双人房?两间?
顾衍咳几声,不敢看她:“只剩双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