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暮卿顶着疲倦的面孔打量着面前春风得意的夜北楼,半晌掀唇而语:“怎得大清早的就来拜访我了?莫不是最近太过无趣了?”
夜北楼一脸平静的听着她嘲讽的话语,不以为然道:“当真是让二侄女给猜中了。昨儿个姑父思量许久,终究觉得先前的那些日子太过无趣,该是来玩点刺激的。”
闻言,苏暮卿微皱了下眉头,稍即舒展开来,镇定自若的询问道:“刺激点的?不知姑父口中所言的刺激是指什么?莫非是和玩命有关,若真是如此,暮卿可是要好好考虑。暮卿还不想死得太早。”
夜北楼轻呵了声,将手中的食盒搁放在那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并一一将里头的饭菜端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好。
苏暮卿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眸间闪过一丝疑惑。但她并没有拒绝用餐,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便是张口吃饭,动作颇是优雅,细嚼慢咽。
“二侄女,你说这两日来你一直都吃我送得东西,难道就不怕有毒吗?”
苏暮卿不语,直到用餐结束之后,方才悠悠开口:“怕,怎得可能不怕。可我更怕死,若是不吃,岂不是要饿死。”
夜北楼轻挑眉头,望着从容不迫的女子,道:“看来二侄女是铁定以为我不会毒害你了。”
“不,不,不。”苏暮卿连声否定,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讽,“我只是以为时间还没有到而已。”
她从景和殿失踪了,如此重大的事儿他们怎得会坐视不管。
可她等了两天都不曾看到熟悉的人来救她,更别提有人向着这儿靠近。
不难猜测,要么是他们打算将计就计。看着夜北楼要如何做事;要么就是这空寂荒凉的旧院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周围有人守着。
但无论哪种,都说明了夜北楼要做的事儿是不能为难她。
而他要做什么,她又怎会不清楚呢。
苏暮卿看着桌上的空盘,嘴角微勾,又道:“姑父。我怎得发现你的确是变善良了很多,怎得挑得尽是些合我胃口的佳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夜北楼冷哼了声,并未答话,而是开口道:“二侄女,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明人不说暗话。苏老太的东西可是给你了?”
苏暮卿面含微笑而语:“这个你该是去问我那姐姐,她会告诉你答案。因为那事儿可都是与她有关。”
夜北楼眯起眸子紧盯着苏暮卿。好似要寻找些东西。
“等她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答案了。”苏暮卿为他那双如鹰觅食的阴蜇眸子盯得有些发毛,故作无心,优雅的挪开了步子,倚靠在墙上,继续言道。“想必经过昨夜的事儿,我那善良的姐姐定是会为你所用。”
夜北楼看着她悠闲自在的模样,黑眸中流露出一丝恼意。明明是个阶下囚。
“知道就好,你最好在这儿老实点。”
苏暮卿轻轻的笑了出来,如水滴玉石般清泠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在这冷寂的旧院里响起。
“我不老实吗?”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大有坐以待毙的感觉。
若要是这屋子来得再干净些,这卧榻还能够休憩的话,她不介意就在这儿一直呆下去,吃喝都有人伺候,就连如厕也有专门的地方被划分出来,上头还被撒上了香味,不仅去了那臭味,还将屋中的霉味也给消散了。
这样的生活真得不算差了,怕是你那尼姑庵来得还惬意。
夜北楼一时间为她反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确够老实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不吵不闹,不争不怒,就他来的时候,噎得他无话可说。
“老实,当真是老实。要是你还能够老老实实的将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我定然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你。”
苏暮卿眸色微闪,在他说话的那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可却没来得及捕捉。
但她隐隐的有感觉,不是夜北楼不杀她,不害她,而是后头有人让他不得动她,至少眼下不能动她。
难道这夜北楼后头还有人?
不,不该是这样的,苏暮卿在心中当下否定了。
莫非有人和他达成了什么意见?
苏暮卿眉头微蹙起,看向夜北楼的神色也变得甚是复杂,片刻才开口:“我知道的事儿?我能够知道什么事儿,我只知道姑姑和表姐都活得好好的。”
夜北楼神色一变,黑眸中迸射出冷冽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暮卿:“你知道的可当真是不少。”
“很少了。我知道的不过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吗?在我都还没有想通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心里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这一回儿,苏暮卿回视着夜北楼凌冽的目光。
“其实,以你的能力想要找到那些东西又有何难,何须利用姐姐和我。”她那清泠的声音低沉了些许,静静的听着都能够听出一丝沧桑之感,但紧而下一句话就让夜北楼变得警觉,“你大可不必顾忌有些人,把我杀了。因为这都是迟早的事儿,没有人可以阻拦你的雄图大业,无论是谁都不行。”
“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夜北楼的声音陡然提高。
苏暮卿又一次笑了:“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想要做的,还有谁不知道。你说业国和南海国过的皇帝都是傻瓜吗?”
夜北楼眸色阴鹜看着她,步步逼近:“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看着他恼怒的模样,苏暮卿嘴角的笑容凝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