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一响,余音袅袅。
不仅是沈明轩和男修没想到,余娥也对吴比的选择有些意外——吴比所敲的,居然是那口拜钟。
“恩人怕啦?”余娥的表情有些失望,她本想看吴比跟乘鹤楼大打一场的,这样既能够多看看吴比的手段,猜测其来历,而且一旦吴比支撑不住的话,肯定要向自己求助,这样就能还上最后的拿点恩情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吴比摇摇头,“拜钟一敲,自然能说上几句话,总不至于马上就要动手……再说咱们是来打听天歌下落的,在这儿问不出来,还可以进去自己看嘛。”
除了避免冲突之外,吴比所想的也是屈天歌刚刚被乘鹤楼的弟子带走不久,假如自己今天入门的话,应该相差不多,见到屈天歌的几率还能大些。
不然这百丈高楼,就算自己一人挑了乘鹤楼一派,又该去哪找他呢?
“那奴家怎么办?奴家陪你一起拜吗?”余娥站到了吴比对面,好像如果吴比现在说拜,她马上就能拜下去。
“别闹,来人了。”吴比听懂了余娥的弦外之意,又是一阵腻歪。
话音未落,桥上雾中出现一道人影,是一副道姑模样。
仔细一看,道姑双颊泛红,掖了掖腰带,扶了扶发髻,方才笑盈盈地走到了桥头。
“何人拜师?”道姑看见余娥的样貌,眉角一动,暗送秋波。
“在下吴比,拜见仙子。”吴比微一抱拳,脸颊自双拳后抬起露出,温润一笑。
仿佛在凛冬时节转过山脚,邂逅百花盛放;又似一头来自饥荒中的猛虎,倏然见到一只肥美的羊羔——那道姑眼中精芒大作,嘴唇微张,咽了一口口水。
“少年郎,嘴甜死了。”道姑眼光如水,将吴比整个人浸在其中。
“只有你要拜师?这位妹妹不一起吗?”道姑围着吴比绕了一圈,顺势把余娥也划了进去,“天生媚骨,羊师兄一定喜欢……”
“姐姐真会说话。”余娥也笑得似蜜一样甜,但吴比听着却有些冷。
“仙子怎生称呼?我该当如何拜师?”吴比急忙把话题引回正规,避免这道姑与余娥过多接触。
“呵呵呵……我不是什么仙子啦,如果你想叫我的话……我排行卅七,你叫卅七就行。”道姑又绕一圈,“来,叫一声听听。”
“卅七仙子。”吴比面不改色,叫她的同时暗自思索卅七口中的“排行”是什么排行?莫非她是乘鹤楼有名的那三百宠姬之一?
“哎——”卅七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吴家郎想拜师,那便跪下吧……”
卅七说着走到吴比身前,再踏一步就会贴上了吴比的脸——吴比如果是现在跪下的话,所处的位置其实非常尴尬。
“从今以后,卅七仙子就是我的师尊了?”吴比没跪,笑吟吟反问一句,“如果是的话,我便跪。”
卅七笑容一滞,怅然后退一步:“那我可当不起你这一跪,像你这般俊俏的少年郎,步师兄才不会让给人家……”
吴比装作听不懂卅七话中之意,脑中想的却是这乘鹤楼的确爱修欢喜术,每一句都离不开此道。
“随我入楼吧。”卅七为吴比让开北桥,同时招呼余娥,“妹妹不一起吗?说不定你进了门,以后咱们就真是姐妹相称了。”
“呵,请姐姐带路。”余娥轻笑一声,施施然跟上。
“且慢!”就在吴比即将踏上北桥时,沈明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沈仙家?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卅七显然认识沈明轩,脸上媚态不改,连送秋波。
“这两人有鬼。”沈明轩翩翩而至,身后则是那男修。
“哦?什么样的鬼?”卅七秀目微张,嘴角带笑,仔细打量吴比和余娥。
“此二人刚刚闯过我们七星道的剑阵,毫发无损,必不是诚心来拜师的。”沈明轩早就想好了措辞,“闯过剑阵,就要上乘鹤楼……依我所见,他们很可能是九里坡和八方湖的奸细,想要在我们围剿他们之前,打探我方的虚实。”
沈明轩吭吭哧哧说完,吴比才知道原来乘鹤楼也要参与围剿九里坡和八方湖,心里暗自纳闷这两派到底藏着什么宝贝,怎么谁都要来分一杯羹?
“嗨,小孩子打架,煞有介事一般……”卅七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但也上上下下打量了吴比片刻,故作天真地问道,“哦?你们是九里坡和八方湖的奸细吗?”
“不是。”吴比实话实说。
“他们说不是。”卅七对沈明轩摊摊手,“沈仙家该不会只是想跟我卅七说说话,胡乱编了个理由吧?还是你见我和这少年郎说了不少,嫉妒了?”
“哼,就算他们不是九里坡的奸细,但想进乘鹤楼也必有所图。”沈明轩很适应卅七的风格,继续自说自话,“不然他们一身诡异修为,还拜甚么师?”
“哦?有修为,怎么诡异的?”沈明轩这么一说,卅七方才来了精神。
沈明轩便将刚刚吴比和余娥横穿剑阵一事告知卅七,末了还指着余娥补了一句:“这妖女此前还冒充漏天底门人,被我等揭破了。”
“对对对!”男修见余娥的衣裳换了,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乘鹤楼不收带艺投师之人么?”吴比被沈明轩的几句“很可能”、“必是奸细”、“被我等揭破”说得烦躁,眯眼望着沈明轩和那男修,已经想好了一会要怎么修理他们。
“收呀,当然收。”卅七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