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万万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回道:“我一直在屋里看着孩子,所以没注意看人进出。”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这屋里出事的?”族老问。
“我听到屋子里什么倒了,那声儿可大了,不知道捣鼓什么呢,我这才赶紧来看看。”覃氏连忙回道。
捣鼓什么?
覃氏这话说得让人想入非非,顾斺听得直拧眉头,登时瞪了她一眼。
奈何覃氏说完后就低眉顺眼的,根本没瞧见他的眼神,所以顾斺算是白费劲了。
族老听到这话后,心中不禁哀叹家门不幸,他索性不再询问,讲道:“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不能偏袒自家曾孙,自然也不能偏袒顾晓。”
说完后,他扭头冲被顾旆找来的罗永贵讲道:“贤侄,还请你帮我这曾孙把个脉。”
听到“把脉”两个字,顾晓顿时吓个半死。
不过她脸色本就苍白,再加上全是泪水,所以众人自然不太能瞧出她的神色变幻。
只是一个人的眼神是最容易泄露情绪的地方,她那点儿道行,又怎么瞒得过一直盯着她的族老?
却说这头,罗永贵立即走上前去,让顾凌伸出手来,然后替他把了脉。
把完右手他又把左手,眉头紧皱,额头都挤出了川字纹路,随后又让顾凌张开了嘴巴。
左右查看了一番,他又问道:“你今日可喝了什么东西?”
“我……”顾凌有些不解。
族老却连忙问道:“贤侄,你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小凌中了méng_hàn_yào。”
“méng_hàn_yào?”四周立即炸开了锅。
“怎么会有这种害人的药?”
“就是,这不会是瞎说的吧?”又有人说道。
罗永贵听了立即不高兴了,拉着一张脸讲道:“这十里八村的,谁家有个病症不是找我?怎么,自个儿生病的时候生怕找不着我,这会儿却在质疑我的医术?”
众人闻言,立即知晓话说错了。
这罗永贵脾气颇有些古怪,最不受管教,的确不是那种会为了族老家颜面就颠倒黑白的人。
“小子,你好好想想,你喝了什么东西没?”罗永贵又问顾凌。
“我喝了……”
顾晓瞅见顾凌看向桌上的茶壶,整个人吓坏了,立即伸手将罩在桌上的桌布一把扯了下来。
“我喝了这壶茶。”顾凌的声音与顾晓的动作同时响起。
随之而来就是“砰”的一声碎响。
顾晓则装作无法忍受委屈的模样,立即侧身扑进了彭氏的怀里,“娘,我不要活了,顾凌不承认,他明明都给我写了情诗的,可他现在愣是不承认,还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我已经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呜呜……”
这样一来,茶壶就是因她情绪过激不小心扯到桌布弄碎的,不会有人怀疑她是故意为之。
而且她痛哭流涕,这一顿嚎啕立即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她那里去,根本不会有人还记得méng_hàn_yào的事情。
罗永贵却记得,他立即蹲下身去,捡起了那茶壶,然后认真地闻了闻,最后确认道:“这茶壶里有méng_hàn_yào。”
“什么?”族老站了起来。
罗永贵点头,“就是méng_hàn_yào。”
“这水是我灌的,不可能有事啊,难道是后来被人下药了?”魏氏惊疑不定。
“所以,小凌昏迷,不是被撞昏,而是被人喂了méng_hàn_yào?”族老又道。
“应该是。”罗永贵走过去,又问顾凌,“你头可有哪处生疼?”
顾凌摇了摇头。
罗永贵又道:“既如此,被凳子撞昏过去就是假的,他是因为méng_hàn_yào才昏迷不醒的。”
众人哗然,纷纷看向顾晓,一时间形势反转。
族老又问:“顾晓,你可知道顾凌吃了méng_hàn_yào?你可知道这屋子里的méng_hàn_yào从哪里来?”
顾晓这时候已是慌乱不已,但她知道自己只能死咬住顾凌欺负了她的这一点,连忙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谁要暗害顾凌啊?顾凌真的给我写了情诗的,不信你们看桌上!”
众人的目光又被转移到书桌上去了。
彭氏虽是一个乡野妇人,却也知道现如今自己女儿已经走到了绝路,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那所谓的“情诗”上面,连忙一把跑过去将桌上所有的纸搂进了怀里,然后跑到了顾晓面前。
顾晓识得些字,立即将那封情诗挑了出来,然后将纸打开对着众人讲道:“看,这就是顾凌哥写的!就是他给我的!”
顾凌见她竟然拿着自己先前画的那幅画和写的那首诗,顿时怒火中烧,站起来就准备劈手夺过那张纸。
但这东西现如今可是顾晓手中的筹码,她如何会让顾凌夺回去?
“你还给我!”顾凌吼道,伸手还欲去抢。
魏氏怕出事,又怕顾晓手里那张纸真是什么把柄,所以一边拦着顾凌,一边又没用力。
顾晓则起身躲到了彭氏背后,一边哭一边喊道:“这是你给我的。”
族老瞅见屋子里乱糟糟的,顾凌也确实没法把那纸夺过来,这才开口讲道:“顾晓,你把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顾晓听到族老喊她,虽然有些迟疑,不过想到门口还有那么多乡邻看着,这才走了过去。
顾凌又要扑过去。
这一次彭氏严防死守,将人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