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倒水伺候午膳晚膳,章青云在景云瑶这做了一天老妈子后,终于还是不舍的离开了。其实从午膳开始,景云瑶便叫章青云赶紧回将军府去,她这里丫头小厮的一大堆,御医都不缺,他实在没什么必要在这里忙忙活活的,还不如回去多陪陪阿桂,毕竟从初一到初十这些日子,章青云因为景宁雅的不孕症,几乎日日都耗在景府了。
可章青云却说什么也不从,非要亲自照顾景云瑶。景泽岚自是偷笑看着,景云瑶一脸的无奈,可又有谁知道,除了无奈,她还有心酸。章白玉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怎么会那么绝情。活了这些年,一个男子对自己是否真心,景云瑶还是感觉的到。章白玉摆明了是因为章青云的关系,所以才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可自己在大年夜又何尝不是因为章青云的关系,说了那句“我都忘了”。
景云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苛责章白玉的绝情,她又何尝不是如此。闭上眼睛,周围一切都安静起来,她又听到了簌簌的落雪之声,敲击着她的心房。这两日也不知怎的,一到深夜就飘起鹅毛大雪,也不知是不是在替景云瑶惋惜她的这段真情。
本来阿桂知道章青云在景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今日备好了晚膳,与章白玉等着他一道来用。谁知左等右等都等不上人,待饭菜都热了三遭后,章青云才姗姗来迟,身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你这是去了哪里?”阿桂倒是没有责怪,只是有些纳闷的望着章青云。
章青云挠挠头,脸上带着七分抱歉三分焦急,“阿玛,是云瑶染上了重风寒,今儿个一天。我都在景府照顾她。”
“你能有这份心,我自然高兴,”阿桂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喜笑颜开,“看来你与云瑶的好事也近了。”
“阿玛就别取笑我了,云瑶可是说了,要岚儿在太医院站稳脚跟,才肯谈情呢。”章青云有些无奈的笑笑。
章白玉却完全没听到阿桂那句话,只冷冰冰的问了句。“怎么病了?”
“昨天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章青云也带着些疑惑答着章白玉的话,“可是今儿一大早。寒烟那丫头就风风火火的跑来寻我,告诉我云瑶病了,是岚儿派他过来通知的。我便赶紧收拾药箱赶过去了,也没知会你们一声。”
章白玉的面色瞬间沉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初。漫不经心的吃着饭菜。阿桂有些不解的看了章白玉一眼,又瞧了瞧一说起景云瑶就一脸红光的章青云,忙在中间说和道,“来,来,快吃菜。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晚膳一齐用过后,章青云又乘兴喝了点小酒,很快就醉的睡了过去。被几个小厮抬着送回了卧房。阿桂善意的笑笑,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一直默默无语的章白玉道,“图吉今天也是真累坏了。”
章白玉起身,正准备道别离开的时候,阿桂却开口喊他停下。章白玉回头的工夫。但见阿桂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开口道了句,“咱们父子俩好久没好生聊聊天了。”
章白玉坐下后,与阿桂之间有了一段很长的沉默。窗外还簌簌的落着雪,章白玉一直盯在那飘扬的雪花上,倒是不曾看阿桂一眼。半晌,阿桂才开了口,带着一股浓重的慨叹之气,“舍彦谷,你是否做了对不起图吉的事情?”
章白玉闻言,身子一僵,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阿桂见了,叹了口气,又对其道,“舍彦谷,从你小时候起,我便教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怎么,如今你可是都抛到脑后去了?”
“孩儿不敢。只是阿玛如何得知?”
章白玉这样一说,便是承认了,阿桂端起茶盏又放下,再三哀叹道,“唉,真是造化弄人,你们兄弟怎会同时爱上一个女子。大年夜图吉带人出去寻你的时候,有小厮过来回报给我说,在你额娘骨灰洒下的那片平原上,本该是平整的雪地,却有身子滚过的痕迹。想起那晚图吉回来和我说,云瑶也是一夜未归,我便想到了。”
“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章白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语气中也不再是冷冰冰,而是带着一丝的悲哀。
阿桂听了,也是心疼,又问道,“我只想知道,云瑶的意思究竟如何?”
回答阿桂的,是一大段的沉默。见章白玉不言不语,阿桂再三叹息道,“云瑶中意的人是你?”
“我不会与图吉抢。”章白玉再度默认了他与景云瑶之间的感情。
“其实这事……也无关抢与不抢,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阿桂摇头慨叹,“本以为云瑶与图吉是天生一对,他们一齐经历了那么多,可谁想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阿玛不必担忧,孩儿知道怎么做。”章白玉说着便起了身,也不顾阿桂的再三挽留。望着章白玉远去的落寞背影,阿桂的眼泪转了眼圈,“舍彦谷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可让阿玛如何是好。”
章白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昨晚景云瑶怎会着了风寒,定是自己伤她太深,心病大于身上的病痛。越这样想着,章白玉便越是难眠,索性起了身,随意披了狐裘,便出了院门。
景云瑶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感觉周遭有一丝寒冷正向她而来。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沉得如何都抬不动。每次一有莫名的冷气出现,都是章白玉在她身边。景云瑶想和章白玉说句话,想拉着他的手,想依偎在他怀里,可这会儿,她却一动都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