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阿简吃了饭, 季听又陪着玩了片刻,这才往宫里去。算起来她已经有小半月没进宫了,这次若不是季闻病了, 她估计也不会去。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门口, 扶云为她披上斗篷, 扶着她送到了宫门口:“等殿下出来了,我带您去街上买糖炒栗子。”
“嗯。”季听应了一声便进宫了,扶云则站在宫门处和相熟的禁卫军一边闲聊,一边打发时间。
正是初冬时节, 早上又下了一场小雪, 天气实在是冷得慌,季听自打生了阿简之后,便落下了怕冷的毛病,这会儿即便是裹着斗篷,手脚也是凉的。
她跟在引路的宫人后头,想尽快进殿内暖和一下, 所以步伐显得急匆匆的。
“殿下慢点, 仔细摔了。”宫人好心提醒。
季听微微颔首:“知道了。”虽然这么答应了,步子却没有慢下来。
又走了一段,在经过御花园时, 眼帘中突然闯入一个身着绛紫官服的高大身影, 她顿了一下, 立刻放缓了步伐, 端着长公主的姿态缓慢的向前走,直到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走到了她面前时, 她才勉强停了下来。
虽然同是在朝为官, 可两人却鲜少见面,如今算起来,已经有小半年未见了。而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她还是老样子,他却已经成了从一品大员,升官的速度比前世更甚。
季听和他对视半晌,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不由得似笑非笑的询问:“申屠大人是打算等本宫让路?”
“臣不敢。”申屠川淡漠垂眸,往旁边挪动一步。
季听扫了他一眼,抬脚便往寝宫去了。
寝宫里烧着地龙,她一走近便感到一阵温暖,只是这股温暖伴随着浓郁的药味,倒叫她情愿冻着了。
她适应了一下药的味道,含笑走了进去:“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咳……”季闻用手帕捂着嘴,皱着眉头咳嗽几声。
季听急忙端了杯热茶过去:“皇上今年是怎么了,入冬之后接连两场风寒了。”
“许是太过操劳,今年一整年其实都不大好,只不过在入冬之后爆发了而已。”季闻病了好几日,此刻脸颊消瘦眼底黑青,显得憔悴不堪。
季听轻叹一声:“太医院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跟他们无关,是朕太过操劳,不爱惜身子了。”季闻随口道。
季听配合的皱起眉头,顺便吹捧两句:“皇上即便是忧心国事,也不该过度操劳才对,要知道凛朝的黎民百姓,可还都指望皇上呢。”
季闻又咳了几声:“朕心里有数。”
季听扬了扬眉,下面倒不知道该接什么了,正当她思考要不要再开个话题时,季闻主动开口了:“方才申屠爱卿刚出去,你可有遇到他?”
“回皇上的话,在御花园遇到了,还堵了臣的道儿不肯让,若非臣说了他两句,恐怕他还堵着呢。”季听随意的回答。
季闻笑了起来,结果一笑又引起了咳嗽,赶紧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咳了好半晌才缓过劲:“……他素来谦逊有礼,皇姐若非将人得罪的狠了,他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哦?臣怎么得罪他了?”季听反问。
季闻好笑的看向她:“明知故问,就不说你将人打个半死扔出府的事了,单说去年冬天,他在定远的事结束后向你辞行,你非但不见他,还将他晾在外头大半日,这种羞辱放在谁身上,谁恐怕都要是记一辈子的。”
“那就记着吧,臣还能怕他不成?”季听不怎么服气。
季闻乐得他们两个不合,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寝宫里再次静了下来,季听被满屋子的药味熏得头疼,刚来没多久便思考该怎么找借口离开了,然而不等她想好,季闻又突然开口:“朕打算重审申屠山谋逆一案,你觉得如何?”
季听顿了一下,半晌心突然狂跳起来。她静了半晌,才轻嗤一声:“皇上重审此案,是不想您的爱卿背负反贼之子的名声吧?”
“倒也不是,只是朕近日翻看卷宗,觉得此事多有蹊跷,所以想重审而已。”季闻缓缓回答。
季听隐隐有些不耐:“您是皇上,您想重审什么案子,那就重审什么案子,不必问臣的意见。”
“你这是什么态度?!”季闻蹙眉。
季听抿了抿唇:“微臣知罪。”
“罢了,朕知道你心情不好,重审的事朕会亲自去办,你若是不想看,这几日便回去歇着,待重审之后再来上朝,就当是休息了。”季闻不紧不慢道。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懂了,合着是怕她打扰重审。她掩下眼底的嘲讽,款款起身一拜:“是,多谢皇上。”
说罢又假模假样的关心几句,看到季闻露出疲意后便告辞了。
她出了宫门,一直等候的扶云赶紧扶她上了马车:“皇上怎么样了?”
“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季听回答。
扶云啧了一声:“那可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这俩人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赶路的车夫手都没抖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
“对了,皇上给了我几日的假,我可以多睡几日懒觉了。”季听又补了一句。
扶云愣了愣:“怎么好端端的又给假?”
“那谁知道,他既然乐意让我歇着,那我还能拒绝?”季听舒心的倚在软榻上。
扶云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说话了。
马车飞快的往长公主府赶,在快到家时,扶云突然开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