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誓言空洞无力,她身上的伤,永远都是对他最恶毒的折磨和讽刺,金色的血恶狠狠地嘲笑他的无能,化成无法看见的鞭子,一鞭一鞭连续不停地抽在他心口。抽得皮肉翻起,火辣辣地疼。
亲眼得见,却无法替代她的伤痛。只能看着她不停受苦受难,独自面对敌人硬扛所有的伤,甚至面对亲近的人还得笑出来怕他担心…她越是这样坚强,镜月心里越不好受,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
“夏尔…你…感觉难过吗…”
镜月已经卡到嘴边的讽刺与责怪都没能说出口。只换来小声的问询。
梁小夏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虚哑,有些颤抖,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不自觉地又虚虚笑出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白得和纸一样的脸笑得和鬼一样难看。
“呼。不太好…我觉得有点冷…”
梁小夏想让自己笑容稍微增大点稍微好看点,扯到了嘴唇咬破的伤口,血液又顺着唇瓣渗出。
“嘘——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梁小夏承认。镜月一向冷漠的声音里掺进温柔的疼爱,很像冰冷的山涧溪水上浮了成片红粉落花飞叶,淙淙流过她耳边,让她砰然心动。
镜月脚步轻缓地走到梁小夏面前,都不敢伸手去碰她。生怕一碰,她就碎了。他犹豫了片刻。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连着椅子带人从浴室里端了出去。
梁小夏感觉,他的动作很轻,将她从椅子里端出来放进被窝里的时候,环着她的双腿和脊背,甚至整个胳膊都在颤抖,就好像她已经碎了,再难拼凑一样。
当镜月捏住梁小夏手腕,准备将她死死捂住胸口的手腕拿开以便查看伤口时,梁小夏手捂得更紧了,苍白的脸上涨出一丝红晕,急忙捏住镜月的外袍向胸口扯,想盖住上半身的裸.露。
开玩笑,一条毛巾能遮住胸口就很勉强了,胸前两团软绵绵已经有不听话的趋势,遮得很是费力,若毛巾拿开了肯定就被卖光了。
梁小夏不想让镜月看到她胸口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血肉模糊,她觉得镜月看了,肯定会难过。
每次都是最丢人的时候被镜月瞧见,可这回不一样,只有这次,她真不想妥协。
“镜月,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
镜月冷冷看了梁小夏一眼,梁小夏顿时哑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怎么都不像没事人,劝慰的话苍白无力,没有半点说服力,可捂住胸口的手就是不肯退让。
“夏尔,我必须帮你把血止住…乖,松手…”绿眼睛里的光芒倔强得很,镜月叹了一口气,终究选择妥协,“我不看就是了。”
扭过头,镜月拿起世界之树的树枝,毫不犹豫摘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镜月!你怎么能摘世界之树的树叶!”
得到世界之树的梁小夏完全将它当宝贝看,每日戴在身上寸步不离,生怕小树枝有些擦伤养不活,见到镜月对树枝下手,立马心疼地控诉。
报复,肯定是镜月的报复。
镜月将树叶放在掌心,双掌合拢用力碾磨一会儿,向着床上的梁小夏欺身压迫过来,一字一句都是从牙床里挤出来的:
“你若死了,没人能照料,这树枝也无用了。”
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声音里却是切切实实地警告威胁之意,梁小夏心虚,也明白这事情自己的确做得不厚道,给镜月下了药去迷晕他,说了遗言一样的话,偷拿了镜月的戒指,然后一转眼又惨兮兮地变成他的拖累,镜月不生气才怪。
浓郁的绿色气息从镜月的掌心蔓延开,梁小夏吸了吸鼻子,闻着舒服的味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胸口突然一凉,衣衫被挑开,身体立刻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
“忍一忍,也许会有点疼,还有点冰。”
镜月的长耳朵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弯下腰。额前的黑色短发扎在梁小夏脸上,轻轻啄上了她的嘴唇。
比她体温略高的手掌穿过了梁小夏快要揉烂的毛巾,指尖轻轻顶开她的手掌,顺着她的曲线慢慢捂上了梁小夏的胸口。
肌肤紧贴肌肤,唇瓣厮磨唇瓣,镜月掌心的热度和碾碎树叶带来的冰凉同时刺激梁小夏的伤口,很疼,又冰又刺痛,可和此刻的紧张相比,那点疼痛反倒让她觉得神经被刺激得更加厉害了。脊背紧直绷起,导致胸口的绵软也在镜月手里挣扎晃动了一下。
世界之树的碎叶恰贴在伤口,粘着他的掌心。胸口细腻的肌肤被指腹略粗的皮肤摩擦,黑暗中,似乎再细细感受,就能清晰地记下他手指尖灼热的纹路。
梁小夏脸色爆红,为了忍住想要从齿间溜出的哼哼声。又想去咬自己的嘴唇,可行动还未来得及化为实质,镜月就用舌尖顶开了她的唇缝,轻轻舔舐被她咬过的伤口,眼睑半睁,微启的深眸一直盯在她的唇上寻找落点。
镜月的身上干净得几乎没有味道。不仔细体味,不亲密接触,是察觉不到他真实的味道的。流水一样清冷柔软,却很清新,极淡的冷香。梁小夏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记住了这种味道,就好像她们在梦中已经很多次亲吻过。很多次亲密地感受过对方一样。
奇怪,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