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倚在柱子边喂鸟的傅珣。
“多谢小王爷一早叫我了。”打了个哈欠走到他身边,阿楉如是说道。
“没睡好?”傅珣一把扬掉手里的鸟食,笑着问她。
“刚准备做梦呢,就被叫醒了。”
揉了揉乌青的双眼,眯缝着眼睛看着今日晴空万里,抱怨了一声,“这该死的瘟疫。”
傅珣拉着她往前厅走去,听着她的抱怨,语气里带上了些宠溺:“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没休息好怎么能给病人看病。”
阿楉看着他拉着自己越走越快的脚步,嗤笑一声:“好啊,那小王放开我我回去补个回笼觉。”
傅珣回头瞥她一眼,正色道:“那可不行……”
阿楉捂嘴笑了笑,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得去我营帐里睡,不能我一个人做事,你在这儿耍赖休息。”
……瞪着眼睛看了他后脑勺半天,阿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你营帐休息就不是休息了?这是什么歪理。”
“那我看着你出门了,就当你是做事了,门都不出,那你也太舒坦了,我看着不平衡。”
孩子气的话惹得半醒的阿楉哈哈大笑,“你倒还真的小孩儿啊,谢谢您啊小王爷,我这脑子现在已经全清醒了。”
……
一路来来往往的仆从、侍卫看着两人毫无顾忌的说笑,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生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平时不苟言笑的宁安王爷笑起来居然是这般如沐春风,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是心旷神怡,不食而饱。
真是秀色可餐啊。这是今天每一个见过傅珣的人心中都默默说到的一句话。
……
“将军今天都笑了一早上了,我都担心他脸笑僵。”
“副将,你跟将军关系好,你去打探打探情况。”
“我怎么敢去,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没听说过?”
……
一群将士团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将军,细细碎语,平日里看不上的妇道人家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他们今日却也好生体会了一次,感觉倒还不错。
“将军今天心情很好。”斯戊被逼得没了奈何,拿着长枪,一步三回头的磨蹭到了站在城门上望着远方的傅珣身边。
身后,是将士们希冀的目光。
“嗯?有吗?”傅珣回头看了一眼斯戊,语气中都是淡淡的笑意。
真是神了个奇了。斯戊心道。
这么多天就没见将军心情这么好过,平日里说笑两句也是马上严肃起来,今儿这是怎么了?
斯戊想了想,又大着胆子开口,“将军今日都笑了一早上了,将士们都说担心将军的脸笑僵。”
……真是苦了这个来套话的不善言辞的副将,就这样直白的把其他人的原话转述了过来。
照平日里傅珣的性子,听到这话只怕直接就要跳脚了,但是今天他居然没有生气,反倒揉了揉自己的颧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是有些累了啊。
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回头看了一下那群瞬间如鸟兽散一样的士兵,“斯戊啊,最近练兵放松了。”
斯戊心头一凉,赔着笑,机智的没有多嘴。
“以后每天围着练兵场多跑十圈。”
说完,扬长而去,徒留一群默默哭泣的士兵。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却仍然没有找到对症的草药,如阿楉所说的那样,第一批感染的患者没有再能拖下去,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死亡。
傅珣原本打算将这些人的尸首火化,但九宫山的百姓们笃信天神,他们觉得入土为安才能获得今世最后的安宁,然后在未来顺利转世。
是以傅珣的命令才刚下达,那些死者的家属竟都不顾瘟疫肆虐,全都跑到他府门口请他收回命令。
一开始他没理会这些百姓的请求,毕竟这处理的好坏关系到整个九宫山,但是随着火化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的怨愤也越来越重。
“走,去城南把焚烧地给填了,咱们不能让那些死去的亲朋好友死后无处安息,游荡在外!”
“就是!我也不信好好的埋到地里能出什么岔子,从来咱们的人不管染什么病死了,埋到地里都没有什么事过!”
“对!去把那儿填了!”
“走!”“走走!”
……
呼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参加集会的人都是群情激愤,叫嚣着就往城南涌去。
城南驻守的士兵面对大批涌过来的百姓,都是束手无策,毕竟从来都是在战场上跟敌人兵戎相见的战士,周旋在百姓之间这种事情他们还从来没碰见过。
几个将士高声喊了几句,企图让暴动的百姓安静下来,但是却都是徒劳,他们那几声“安静”,在人们的怒吼声下简直是在给大象挠痒痒。
“将军你快去看看吧,兄弟们都顶不住了。”一个士兵从帐外进来,满脸焦灼地对着傅珣请求。
斯戊也是担心的看着傅珣,希望他能够出去安抚一下百姓。
“顶不住也给我顶着。”傅珣看着九宫山的的地图,淡淡的开口:“先不要焚烧了,且让他们发泄发泄,明日再派人挨家挨户去劝说。”
“这次若是让步了,九宫山就真扛不住了。”
外来的将士为难的看了一眼斯戊,想让他再帮忙说说,后者递给他一个照做的眼神,那个将士这才认命的出了帐子。
将士们得了死命令,只能拿着铜盾在跟百姓们隔绝接触下,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