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忆荣提起大理寺在调查一宗命案时,发现嫌疑人可能是万金赌坊的管事儿朝贵,便前往查访,结果无意间发现,赌坊伙计乃是一伙儿路匪。
而在逮捕当时,赌坊管事儿朝贵被人用暗器射杀。而杀他之人,除了留下一支插在朝贵尸体额上的普通飞镖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线索。
不过,大理寺在通过对万金赌坊伙计的审问中,抽丝剥茧,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指明万金赌坊幕后,还有一个真正的老板。
该人行踪诡秘,但有日被朝贵唤起做下酒菜的伙计金来,撞见了这位神秘老板的行踪。
据金来所说,朝贵对那人毕恭毕敬,唤其为海大人。
而跟随这位海大人一同深夜造访万金赌坊的还有一位车夫,据万金赌坊守夜的伙计描述,那位车夫身材微胖,脸白,样貌完全不像是一般人家赶车的马夫那般,受常年风吹日晒而皮肤粗糙黝黑,且做派也不像是车夫,更像是店铺掌柜或是官家老爷。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儿,那就是,他清楚的记得,那车夫的下巴上,有一颗大痦子。
众人闻听此言,全都看向刘景山的下巴,一颗媒婆痣,像是一只苍蝇一般,趴在刘景山的下巴上。
刘景山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臂,遮挡下巴,但手臂只是微微一动,就克制住了,但却被木忆荣完完全全看在眼中。
木忆荣朝刘景山露出一个微笑:“刘县尉你之所以杀死庞管家,是因为管家名叫庞大海,就是那日深夜造访万金赌坊的那位海大人。为的是,去取万金赌坊赚到的银钱,而你不放心,扮做车夫,一同前往。”
木忆荣话音未落,刘景山便挣扎着从椅子上坐起,伸手指着木忆荣,斥驳其一派胡言,他从未于晚上,同庞管家前往过上京城。
木忆荣对于刘景山的谩骂指责也不恼怒,看着气喘吁吁的刘景山,好言相劝。
“刘县尉不必如此激动,本官是否信口开河,一派胡言,很快你就会知晓了。方才来此之前,我已经命人前往上京城京兆府,押解万金赌坊伙计金来,前来辨认庞管家的尸体。还有那日在马房撞见你的那名伙计也会同来,与你当众对峙,想必过了今晚,明日他们到来时,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刘景山也真是个有胆识的人,他虽然一直呈现出虚弱的病态模样,但仍旧表情坚决又无辜的矢口否认,一口咬定木忆荣这些话都只是推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休想冤枉好人。
虽然,他只是一个县城的小小县尉,但也乃是名跌在册的朝廷命官。木忆荣若想仗着身后的大理寺,就这般仅凭推测胡乱攀咬好人,盖棺定案,别说他和他的家人不会认同,就是这临潼县全城百姓也定不会允许这朗朗乾坤之下,出现这样的冤假错案。
否者,以后大理寺但凡抓不到人,就会随便抓几个人顶罪。
到时,无论是谁,早晚会轮到自己或是亲人的头上。
刘景山很会抓住人的心理进行煽动,原本被木忆荣说得心内产生动摇的齐克诚等人,见到刘景山拼尽全力为自己辩护,又想到若是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无辜被官府抓去为那些官家子弟顶罪,一定会气得呕血而亡。
齐克诚等人再次认同了刘景山的说法,点头表示即使有人证,也可能是被花钱买通作伪证,必须得再拿出物证来才行。
齐克诚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个小舅子了,大有拼掉头上乌纱帽,也要为刘景山力争到底的气势。
虽然齐克诚头上的乌纱帽已经被瑞草一剑劈了,但他梗着脖子,仿若已经弹尽粮绝仍旧坚守城池,不肯向敌军屈服的将军一般,一身傲骨。
瑞草却是觉得齐克诚这个蠢样十分好笑,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
“齐县令,等你一会儿知晓刘景山就是杀人凶手之后,你可就欠大理寺一颗脑袋和一顶乌纱帽了。”
方才被个下人一铁锹拍在背上的木珏芝,满肚子恼火,见证据都已经摆出,刘景山还矢口否认,继续煽动百姓,不由得瞪着刘景山,厉声呵斥:“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不认。”
然后他有气汹汹的又瞥了一眼齐克诚:“今日过后,你想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难了。”
瘫坐在椅子上的刘景山,费力的站起身,缓步上前,拍了拍齐克诚的肩膀。
“姐夫,不要怕,公道自在人心。那子虚乌有的罪名,谁都别想嫁祸到咱们身上。”
刘景山三言两语,将齐克诚拉到他的贼船上,与其绑在一块儿。
无知无觉的齐克诚,直视刘景山的双眼,见他眼中满是委屈、哀伤和不服输,立即认同的点了点头。
“昭昭燕周,总有说理之处,你我郎舅二人,不必畏惧强权。即使今日你我被冤枉锒铛入狱,也定有那正直善良之人,为咱们鸣冤,洗刷清白。”
齐克诚与刘景山二人紧握双手,一副要绑着火药冲进敌营的慷慨就义表情,惹得不少人黯然神伤,落下泪来。
木珏芝与侯虎、侯猴等人,真是看了一出好戏,无语到只能苦笑。
瑞草再次向木忆荣发出警告,让他快点儿把底牌都亮出来,不要再拖拖拉拉。
木忆荣微笑着看着瑞草:“这台大戏不是很好看嘛!”
瑞草没好气的一瞪眼,木忆荣无奈的耸耸肩:“是他们总是打断我,我也没有办法。”
瑞草刚要张口,木忆荣便伸出手指,挡在瑞草嘴前,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