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金秋,但是暑气未消,木忆荣道不打不相识,他请火气大的陶大胜与书生仲举二人,去茶馆饮一杯茶。
逛了半天的瑞草也累了,立刻笑着一把牵起木忆荣的手,一手提上她那两篮子在骚乱中幸免于难的零食,朝着西市的茶馆出发。
西市有一间名为“宛在轩”的茶楼,装饰与名字一般雅致,四壁悬挂名人字画,布置一洗俗尘,茶具也多是青白瓷器,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到此品茶作诗,几乎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
从前十九亲王闹腾得太不像话,被御史台连连参奏时,他就会约上几位上京城知名的雅客,然后再硬拉着木忆荣跑来这里,谈诗论经,为自己挽回一些名声。
这些时日,因为恩科在即,原本十分安静的茶馆也变得喧闹起来,高朋满座,掌柜是卖了木忆荣一个面子,才在二楼给他们安排一个雅间。
不过,在上楼梯的时候,木忆荣竟然看到了木忆星与曹永乐,正在与几个年轻学子模样的人,在临近楼梯的雅间内喝茶谈天。
最近一段时日,木忆星皆很少出门,兄弟二人在此相遇,皆感意外。
作为木忆星的损友之一的曹永乐,与瑞草打过多次交道,看到瑞草,立刻十分热情站起身,同瑞草打招呼。
不过,他在看到瑞草与木忆荣牵着手时,不禁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同样诧异看着木忆荣与瑞草彼此牵着手的木忆星,眼睛瞪成牛眼睛,猛地上前一步,一记手刀,劈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大庭广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面色难看的木忆星,上下打量瑞草与木忆荣二人身上的常服,问他们上工的时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担心木忆星气恼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事情的木忆荣,急忙提醒木忆星他带着客人,有什么事情,等回家之后再说。
没有理睬木忆荣的木忆星,笑着唤瑞草小草儿表妹,招呼她进他们的雅间一起坐,他给她叫好吃的点心儿。
曹永乐也热情的邀请瑞草一同坐下喝茶吃点心儿,但瑞草举了举自己手中的两个篮子,表示点心儿她自己带来了。
说完,扯着木忆荣,走进隔壁的雅间内坐下。
看着一瞬在眼前消失的人影,木忆星默默的握紧了拳头,然后冲到了隔壁。
担心木忆星闹事儿的曹永乐,急忙朝同行而来的朋友抱歉,紧跟着也进了隔壁的雅间。
木忆星从小到大任性惯了,木忆荣对此总是包容忍让,见其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发火,只是笑着叹气。
挤到瑞草身旁坐下的木忆星,脸上立刻挂上笑容,问瑞草想要吃点儿什么?
今日逛街,瑞草已经吃饱了,她像是邻家的知心大姐姐一般,关心的问陶大胜与书生仲举二人用点儿什么?
诧异的木忆星,死死的盯着瑞草,然后质疑的看向木忆荣:“你把她怎么了?”
是与瑞草太久没有相处的原因吗,木忆星怎么感觉瑞草忽然变得如此陌生了,以前那个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总是一副老子天下最牛,你们这些癞蛤蟆都入不了老子法眼的嚣张瑞草哪里去了?
是谁,把她的灵魂净化得如此温柔,善解人意了?
他,还是更喜欢那个不可一世,眼神冷漠也锋利的女子。
那样的她,幼稚又不成熟,和他是多么的般配!
而如今的她,看上去与自己兄长木忆荣,是那么的相似,相似得令他心塞。
长久以来,最能感受到瑞草变化的人就是木忆荣,他也十分欢喜瑞草的变化,忍不住在心里回了木忆星一句“是你对她不了解”。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否则以木忆星的脾气,非得气得跳脚,吵着让木忆荣把从前的瑞草还回来不可。
忽视了木忆星质疑的木忆荣,笑着问陶大胜与书生仲举饮点儿什么茶水?
二人皆表示随意,木忆荣就叫小二上了他平日里喜欢喝的阳羡茶,给瑞草叫了一壶加橘皮和薄荷的甜凉茶。
从前,前唐时,阳羡茶乃是贡茶,产量极少,乃是唐朝皇室喜爱的珍品。
阳羡茶于清明之前制好,快马加鞭,日行千里,送入京城。
然后先荐宗庙,之后赏赐朝中重臣,且一般朝臣不可得,并在清明时,以此茶开清明之宫筵。
因为深受皇室好评喜爱,各州官府开始培植茶树,于是茶树由野生成为了农作物。
后来,百姓被带动起来,纷纷开始种植茶园。
一朝,茶树成为了不可或缺的经济作物,甚至成为每家必饮之物。
也因茶树遍种,曾经有诗赞云“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的阳羡茶,不再独占鳌头。杭州龙井、苏州碧螺春崭露头角,更加深受皇室喜爱。
不过因茶树遍地,河运茶道便利,很多地方百姓,也能喝道上好的茶叶,实属一件儿幸事儿。
木府木老太君喜爱阳羡茶,小时常去陪木老太君聊天解闷的木忆荣,便也爱上了这种茶,即使长大后,口味儿仍旧微变。
木忆星以此嘲弄木忆荣口味儿老土,像他就更喜欢时下流行的龙井和碧螺春。
其实,木忆星并不喜欢喝茶,他只是想要在瑞草的面前,挤兑他哥两句。
木忆荣也不予木忆星一般计较,笑着又让店小二去烹一壶加了乳酪的甜香奶茶,这是为小孩子口味儿的木忆星准备的。
将奶茶推到木忆星前面的木忆荣,只是笑笑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