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家订制的客人一次性就订制一批,若是最终平均下来,每件衣裳的成交价格跟城里单独买一两件的客人们一样,让那些客人们知道了,也难免对他们不公,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能多收客人买衣裳的钱,谁会嫌钱多呢?
而由于布庄有第一布庄的名号在,以及来布庄购买衣裳的大多数是家里小有积蓄的,所以即便是同类型款式的衣裳卖的比别的成衣店要贵一些,大多数客人对此也都没什么异议,反而有些时候布庄一出新款式,就会被客人们抢购一空,有的还会私底下交代那“分店”的负责人,让他们下回有什么新款式就提前通知她们一下,好让她们先一步来抢购。
这回顾悠悠让织工们仿制出来的这批货,跟前面两种衣裳的经营方式的差别就在于,这批货并不是哪位客人要求赶制出来的,也不是以往布庄单独卖出一两件新款。
因而这批成衣要如何定价,也就不能学前面两种方式。
顾悠悠思考中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册子上点了点,杜掌事依旧沉默地站在一边,让掌柜的能更好的思考。
要如何订价的事情,顾悠悠在前两天就已经考虑过了,只不过她定下的价格比杜掌事在册子上写下的最低预估值要高上许多——她理想中的价格是二两银子另二十文。
而在看了杜掌事册子上的标注之后,顾悠悠就有些犹豫了。
二两银子多……折合成人民币就是四百多,按顾悠悠自己的消费观念来说,一件衣裳几百块钱并不算多。
只是她现在不是在现代,而她这批衣裳是卖给客人的,她自然也不能只拿自己来当“参照物”,而是得结合这座城里的人购买衣裳平均在那个价位,以及她要卖出去的这批货值不值得这个价。
二两银子,已经够叫花村里婶子们安排上好一阵的伙食费了,也够那些从前做衣裳只能得到一两百文钱的婶子们做上二十多次的活。
而杜掌事做生意这么多年,也可以说,他都能算这布庄的第二个主人了,他对每款成衣的售价,以及客户市场的研究,自然是要比她这个“刚入行”的要了解的,顾悠悠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虽然她内心认为一件衣裳买二两多银子不算太多,因为她卖的这批货不说别的,单说这批货的设计是城里的头一份,要卖个好价钱也合情合理,原因嘛——自然是奇货可居。
但杜掌事定下的最低预估值也同样有条有理,让顾悠悠看着都颇为认同,于是她便暂时把心里的理想价格放一放,转而去问杜掌事的意见:“杜掌事上面只写了最低价格,还没说,价格最高能卖到哪去呢。”
杜掌事闻言不由顺着顾悠悠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册子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一两银子五百文。他这回却是没怎么犹豫,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把心里想着的说了出来:“掌柜的,这杜某可实在不好想,若是杜某预估的价格同掌柜的想要的低了太多,那岂不是给掌柜的心里添堵嘛。”
“……”顾悠悠想了想,觉得他这话也不无道理,虽然杜掌事定下的这个最低预估值她可以接受,也并不怎么意外,但若是刚刚册子上写着的不是最低预估值,而是直接写了杜掌事心中对这批衣裳单件的最高定价,这个价格又跟她自己心里想着的相差很多的话,她也难保自己不会觉得郁闷。
不过要说多郁闷也没有,顾悠悠在心里做了个准备,道:“听杜掌事这么说,想来是已经想好要订多少价钱了,杜掌事不防说一说,我也好听个参考。”
掌柜的亲口说了,杜掌事自然也不会在藏着掖着,他笑了笑,先是说了一句“掌柜的看得真准”,而后才回道:“咱们布庄好歹是第一布庄,这回出的也是新款,甚至可能还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新类型,所以咱们这批货的单价自然可以比平时的要高上一些,杜某觉得——一件成衣二两银子,另,掌柜的方才说那几件衣裳要优待涨价,那它们便一件再多涨二十文钱,便是二两二百文钱。”
顾悠悠手里还捧着册子,听到最后,她诧异地捏着册子的手指都用上了力气。
她是真的觉得意外了。
没想到,她刚刚还在觉得自己订的价格太高,心里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贪”了,而下一刻,杜掌事就说出他的最高定价竟然是二两银子,而她提了一嘴要涨价的衣裳,杜掌事则定了二两二百文——
跟她心里的预期价位不谋而合了!
不是,这一两五百文钱,和二两二十文钱,中间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愧是杜掌事说得最低预估值和最高预估值啊!顾悠悠惊讶过后,心里便是一阵啧啧感慨。
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只认真地看着杜掌事,看上去似是还在等着他的下文,杜掌事又摸不准掌柜的这一阵沉默是什么意思,又补充道:“这只是杜某的个人想法,掌柜的听一听便可,不需要真的按照在下订的价格来。”
“不,”顾悠悠眨了眨眼,迅速给出回应,“杜掌事定的这些价位,我都很满意。”
废话,有人所思所想的跟她一模一样,而这个人还是她觉得在成衣售货这方面要比她强的杜掌事,顾悠悠自然不会反驳对方提出来的意见。
杜掌事眼眸微微一亮,道:“那……?”
“就按最好预估值来卖。”顾悠悠一锤定音。
杜掌事闻言也没迟疑,很快便应了一声,表示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