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淡淡瞥一眼阿原,才回道,“我也不知,但悠悠自有她的机遇,她不提,我便不问。”
顾自诩敏锐地察觉到高启对那“表嫂”称呼的变化,上回见面,表兄对那女人的称呼还是“顾家庶女”,对其抱有防备警惕之心,这次见面,表兄不仅亲切的称呼起那顾家庶女的闺名,话里话外也都在维护她。
他刚刚一直在打趣表兄和那庶女的关系,其实最大的目的便是试探表兄的态度。
顾自诩在京中收到阿原几个人的传信时,总忧心表兄会假戏真做,真的爱上顾家那个庶女,之后便因此被绊住了脚步。
此时见高启态度转变,顾自诩心头一凛,一改之前插科打诨的调笑神色,手中摇个不停的扇子也停了下来,缓缓道,
“表兄,你莫不是对那顾家庶女,动了真心?”
动心?
高启眸光一闪,抿了抿唇,却是没有立刻作答。
他……动心了吗?
高启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画面。
寂静的深夜中,身形瘦弱的女子在危险时刻仍不忘要替他守住身份的秘密;坐在台阶上的女子将手放入他掌心中,露出欢愉而又信任的笑容;同她练武时,她不经意间紧贴上来的柔软的身躯;月光洒在她身上时泛出的柔和夺目的光……
他心脏悸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哪里,他望上一眼,便觉得好似心都被填满了,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如果这就是动心的话……
“高哥儿!高哥儿在家吗?”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娇柔的女声,打断了高启的沉思。高启听到这道声音时下意识地便蹙了蹙眉,倒是对面的顾自诩又忽地笑了开来,
“高哥儿?倒是叫的亲切。门外那女子便是顾家庶女?”
不等高启否认,顾自诩兀自摇了摇头,道,
“不对,若是她,就不会敲门而是直接进来了,你门又没锁……”他眼珠子转了转,眸中现出了然的笑意,笑道
“表哥,门外那姑娘是你的爱慕者吧?”
高启:“……你好好待着,别出去。”
高启蹙眉留下这句,便起身去给那不停敲门的人开了门。
门外立着一个穿着浅蓝色布衣的女子,长得小家碧玉,一双眸子却波光闪闪,为她娇俏的小脸儿平添几分妩媚妖娆,头上戴着浅粉色头花,显然精心打扮过。
女子见来人便眉开眼笑道,“高哥儿你果然在家,哎呀怎么这么久才来给奴家开门~”
她原本叫门时声音就已十分娇柔,此时见到目标声音便更柔了,腻得不行。
高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道,“林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女子名叫林雪,林中怀那恶霸看中她美貌,曾经玷污过她。顾悠悠跟高启那晚收拾林中怀时,她的父亲也在场。
而也许是她父亲回去后同她说了这件事,后来林中怀又没再来找麻烦,估计他们便认为顾悠悠一个落魄庶女,不可能彻底解决林中怀这个大麻烦,而是高启这个来历不明背景不明的人,替他们解决了林中怀。
所以这女子之后白天便时常来找高启,明里暗里让高启纳她为妾,即便高启严词拒绝,她也仍锲而不舍,毫不动摇。
在收拾了林中怀之后的那段时间,村里也有不少姑娘或是她们的母亲来跟他说媒,无一不被高启拒绝,到后来她们便也不好意思再来了,便剩这林雪,一直缠到如今。
林雪眼尾一挑,朝高启抛了个眉眼,浑身没骨头似的往门沿上一靠,因为常干农活而有些干裂肿胀的手探入怀中,从里面掏出一个荷包递到高启面前,
“高哥儿,奴家几天几夜没合眼,便为了绣这荷包赠予你,你可千万不能拒绝呀。”
高启皱眉道,“抱歉林姑娘,这东西我不能收。”
“为什么呀?”
“林姑娘,在下最后说一次,”高启冷声道,“在下已有妻室,绝不会再娶,林姑娘往后无事不要再到我家来找我。”
林雪笑容一僵,片刻后委屈地撇了撇嘴,眸中隐有泪花闪现,“高哥儿这般绝情,想来是嫌弃了奴家这肮脏的身子。”
高启额角青筋一条,眸底隐含怒气,声音越发冰冷,“林姑娘自重。在下只钟爱悠悠一人,旁人如何,都与在下无关。既无事林姑娘便回去吧,往后无事不要再来。”
高启说罢便要关门,林雪泪花一收,连忙站直身体,一只手挡住高启要关的门,冲他眨了眨眼,道,
“无事不要再来,那往后奴家有事再来。”
高启牵了牵嘴角,道,“往后有事,便等悠悠晚间回来后再说。否则你我孤男寡女相处,在下不好同悠悠交代。”
林雪听到这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时也不知怎么回应,而只是一迟疑的功夫,面前的门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高启关上门,无声的叹了口气,往回走时,便对上顾自诩的目光,果然听他吊儿郎当地笑道,
“只钟爱悠悠一人?表哥还真是专情。”
阿原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请把我当成空气的神情。
高启重新坐回顾自诩对面,把放冷些的茶倒进茶盆里,自己动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淡淡道,
“你特地过来就是来嚼舌根的?”
若换成往常,顾自诩听了自家表哥这种话这种语气,肯定不敢再作死挑衅下去,但事关表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