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整个康南县依旧没见一丝雨。康南县令甚至依照本地习俗,在全县举办求雨仪式。
此时县令夫人周夫人接到了一张拜帖。红底封皮上一只金色大鹏鸟跃然纸上。周夫人翻开拜帖,娟秀字体让人一见就对送帖子的人充满好感。延宁伯徐家的官司,周夫人早年就听说了,只没想到那继夫人如此厉害,原配嫡长女竟被送到如此偏远的地方。
合上拜帖,周夫人匆匆到前院见了周大人。别人后院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牵扯到自己的丈夫。
“老爷!”周夫人同丈夫结缡三年,从未红过脸。周大人的书房她也是随意进出。
周大人此时正同师爷商议,这老天再不下雨,该如何处理。见夫人前来并没露出不快,反而关心道,“夫人遇到何事?竟如此惊慌。”
周夫人瞧着师爷也在,稍微整理整理衣冠,道,“老爷,我今日接到延宁伯家的拜帖了,送帖子的是延宁伯家大娘子。”
周县令皱眉,“后宅之事夫人做主就是,无须禀报为夫。”
“那小娘子的拜帖是求见老爷的。”周夫人补充道。
周县令更不快,他年龄不大,却最不喜欢不懂规矩的少年人。他的师爷是族里的客卿,不善八股文,在政事和人际方面专擅。这师爷跟着周县令几年,熟知他脾气,道,“延宁伯家的教养想来是不错的,应该是有正事相商,到时隔张屏风。有夫人陪着是无碍的。”
周县令不甘点头,心里默念,要不是这些日子事事都没进展,他才不会见一个小娘子。
徐楹还是见到周县令,虽然隔了个帘子。想到这县令在前生曾被评为有名的迂腐,对房间里那张屏风也就视而不见了。
徐楹规规矩矩地给周县令夫妇见过礼,才在一旁的椅子上端坐。周县令见徐楹知礼,对屋内的屏风也接受,心道,还算知礼。
“阿楹贸然上门,希望周大人周夫人不要介意,有件事阿楹始终拿不定主意。”徐楹开门见山道。
周夫人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周大人,道,“大娘子客气了,我和老爷官职虽不高,能帮的会尽量帮。”
徐楹不理会周夫人的言外之意,“说来这事跟大人还有关系。”徐楹见勾起两人好奇,继而道,“前些日子我家奶娘得到一个消息,北地边境有几处蝗灾。阿楹曾在书上看到蝗灾若不及时断绝,也是会迁移的。”
“此话当真?”周县令忙问,他到这里是来镀金的,今年才第二年,要是捅出漏子,就算有个当皇后的族姐也吃不消。
“昨日阿楹拜访孙庄的老祖宗。他亲历一次蝗灾,见过几次小型蝗灾。他说若是再旱着,待庄稼成熟之时,蝗虫会循着食物气味一路寻过来。”徐满脸担忧,“望大人早作打算,阿楹整理了几条孙老说的防治蝗灾的法子,希望能有用。”
周县令早就坐不住了,他即便不擅长农事,也听过蝗灾的毁灭性。示意夫人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把单子递给他。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有什么阴谋了,只是单纯不想被摘掉乌纱帽。
看着纸上条条款款清晰,不由在心里感叹,徐家的女儿教养真好。京里那个稚龄女子就小有才名。在外面庄子养病的大娘子又有颗慈悲的玲珑心。
“徐家侄女放心,本官这就招人商议,早日拿出章程。”周大人竟是在屋里坐不下了,直接起身去了前院。
周夫人知道自己的相公就那副德行,继续跟徐楹寒暄,连头都没抬。
“阿楹别在意,大人他一涉及官务就如此。”周夫人解释道。
徐楹忙道,“大人这才是真真的好官呢。阿楹也就是听到庄户谈话才知道这些。说来阿楹也有私心,希望夫人能帮帮忙。”周夫人现在对徐楹挺满意,也就不推迟,直接道,“阿楹尽管说。”
徐楹示意紫兰拿出她最近画的几张绣图,道,“夫人也知道我的境况,”徐楹微微红脸,毕竟被继母逼到这个份上的小娘子还是很少的,“祖母大寿将至,阿楹给祖母准备了一份自己的绣品,只是最关键的地方还差点。”
说着,徐楹就把自己的要求细说了。周夫人听得双目放光,连连答应。最后送走徐楹还对身边伺候的人称赞。
出了县衙,徐楹一行人直接进了县城。徐楹是绷紧了几个月了,此时总算有点实质性的进展,顿时觉得压在心里的石头一松。决定好好逛逛,话说前世今生她好像就没好好逛过街,每次出门她几乎都会遇见各种意外。
县城此时正逢大集。虽然是一条路城东到城西,一条城北到城南。城里依旧是徐楹从未见过的热闹。紫竹跟着徐楹东一趟西一趟的,紫兰跟在后面,一副我不认识她们的模样。
此时的紫竹万分庆幸来的全是女子,拿不了多少东西。就她们那点银子,徐楹早晚得败光。再见徐楹恋恋不舍地看着一个木雕摊子,紫竹在一边撺掇。紫兰一步跨过去,就这紫竹手臂的软肉一拧,“你也够了啊,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回去啊?刘嬷嬷要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在一旁撺掇着买的,看嬷嬷怎么收拾你!”
紫竹手一抖,连忙拉着徐楹继续往街头走。不知不觉一行人就走到了今日最热闹的城西。
紫竹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行人,问道,“今日有什么新鲜事儿?”
那人见是被一个少女拦住,脸上的不乐意立马换成一脸笑容,答道,“灵犀寺今日主持祈雨仪式,大家都忙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