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张太后将栾宇养在仙寿宫已经逾十日了。
她是越看越爱她这个皇孙,且这鬼机灵从前只会叫娘亲,如今和太后相处的久了,听她日夜在耳边念道嫲嫲,连这称呼也学会了。
他奶声奶气地叫张太后这么一嗓子,张太后便心满意足到一日不吃饭都成。
但张太后毕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纵然保养得宜瞧着至多不过三十的模样,可内里的虚亏日渐显露。
她日日抱着栾宇不肯撒手,省了乳母操心,却累弯了自己的腰。
这一日晨起,张太后躺在榻上连翻个身都觉得费劲。
青竹替她诊了脉,忧心忡忡道:“太后这是积劳成疾,累着腰身了。”
张太后逞强说自己无碍,咬着牙跟也要从榻上起来,还吩咐宫人去将栾宇给她抱来。
青竹搀了张太后一把连声道:“太后再日日抱着大皇子满庭院里溜达,您这腰疾加重,往后个月连榻都下不了。”
张太后故作镇定,忍着痛笑道:“哪儿有的事儿,你瞅瞅哀家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她胖她还喘,当着青竹的面扭了扭腰力证自己无事。
不扭倒罢了,这么一扭,只听‘嘎嘣’一声。
得,原先只是腰肌损伤,她这么一扭,却端直闪了腰。
“哎呦~~~哎呦呦~~~~青竹,哀家怎么动不了了”
你自己说你怎么动不了了
面对张太后这个老顽童,青竹实在是没辙。
好在她和一般的婢女不同,是伺候在张太后身边儿的老人了。对着张太后的倔脾气,青竹只得肃声道:“太后需得静养,大皇子是不能再养在咱们宫里了。”
“那可不成!”张太后咧嘴道:“哀家抱不了,就让乳母抱到哀家跟前来。哀家看着小乖乖心里就踏实。”
“不成。”青竹果断拒绝了张太后,“奴婢要将大皇子送回凤鸾宫去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如此您才能安心养病。待您身子好了,大皇子就在宫里,您何时想唤来身边都成。”
张太后还想和青竹讨价还价,青竹索性伺候张太后躺下,而后替她推拿着腰部。
她手劲颇大,按得张太后吱哇乱叫冒了一身的冷汗,哪里还有气力再去和青竹辩?
伺候张太后按摩过后,又做了针灸,贴了膏药,见她身子舒爽些,躬身道:“奴婢这便将大皇子送回凤鸾宫去。太后安心养病,若是再闹,奴婢只能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让他来劝您。”
告诉玄珏?
张太后心里一怵。
她这个儿子要是知道她身体坏了,指不定一日得让多少个太医来宫里诊脉开药方子。
到时候仙寿宫都要被那些稀奇古怪的汤药给腌入味了,想想就不觉胃里一阵翻涌。
于是只得委屈巴巴道:“那你抱来再让哀家亲一亲~~~”
青竹依着张太后的意思让这祖孙二人又亲近了片刻,而后便亲自带着栾宇往凤鸾宫行去。
由仙寿宫往凤鸾宫所去,捷径之路是有一处假山的,说高不高不过两丈有余(不到七米),攀山而过至少能省三分之一的脚程。
因不在正路长街甬道上,故而这假山之上罕有人烟。
青竹抱着栾宇,身后跟着两名宫女,一人负责给栾宇撑伞蔽日头,一人负责在前头给青竹开路。
行了一般至了山腰处,开路的那婢女忽而痛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青竹蹙眉问她何事,那婢女捂着膝盖道:“不知哪里飞出来的碎石打在了奴婢膝盖上,吃痛的紧。”
假山顶处滚落碎石是常有的事,青竹擅医,一眼便看出了那婢女膝盖上的伤不轻,一时半会儿的让她起身行路怕是难了,“真是麻烦。”青竹摇了摇头,吩咐撑伞的婢女将伞交给自己,让她留下搀扶着负伤的婢女先行回宫,自己则独自撑伞抱着栾宇继续前行。
须臾至了山顶,栾宇在自己怀中熟睡着,青竹老远都已经能看见凤鸾宫金碧华贵的殿宇檐顶了。
正此时,她身后窜出一袭通身黑衣蒙着面的人,用力推了她一把,趁青竹足下不稳之际便要抢夺她怀中的栾宇。
青竹慌了神,一璧喊着救命一璧死死护着栾宇。
她那救命还没喊落音,与她抢夺栾宇的黑衣人忽而惨叫了一声,这才看清是一把匕首由她后背直刺穿了她的肩胛。
有侍卫上前护住了青竹和栾宇,见三福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挥一挥手中净鞭指向黑衣人,肃声道:“将贼人拿下!”
三名侍卫上前毫不费力就将黑衣人压制住,三福撤下了她的面纱,才发觉来人竟是名陌生面孔的女子。
三福命人堵上了女子的嘴将她押送往凤鸾宫,而后舔着笑脸上前冲青竹一揖,“青竹姑姑受惊了。”
青竹紧紧抱着栾宇,而那小祖宗经了这么大的动静,竟还在青竹怀里睡得安稳。
仔细听,好似还在打着极轻的呼。
“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后娘娘一早料到幽都帝后失子会不安分,故而暗中命奴才带侍卫护着您和大皇子。这不,就将那厮拿下了。”
青竹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道:“皇后娘娘有此顾虑也得早些跟太后知会一声不是?方才实在凶险,若是出了岔子伤了大皇子,可要如何交代?”
三福点头哈腰陪着不是,“一切都是奴才思虑不周。闻听太后娘娘犯了腰疾,这事儿还是不要叨扰她老人家了吧?”
青竹默声须臾浅浅颔首,“太后要是知道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