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歌这一去已经五日了。
依照行军的速度,他们应该已经在第三日的时候抵达了北境,至于他能否降服异兽,如今尚是未知之数。
可无论异兽能否被降服,这事儿的祸端在何处却显而易见。
若不是江慕白他动错了心思,大昭怎会经此变故,还平白无故折损了五万精兵良将?
瘴气与异兽被困于幽都故址内,本对幽都和大昭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江慕白之所以认为对他有影响,便是他不安分的象征。
他怕是还盼着借了大昭的光,有朝一日还能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吧?
所以才会逼玄珏出手,让他去解决那些可怖的异兽。
这事儿算是触碰到了玄珏的底线,大昭的一兵一卒,一臣一民,都是他的子民。
他怎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前朝决议,要让江慕白给大昭一个交代。
可楚衿却道:“还要什么交代?这事儿摆明就是他做下的还能冤枉了他不成?皇上如今问他要个交代,就是留给他砌词狡辩的空子。依臣妾看,皇上想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就是了,哪里还要听他聒噪?咱们救了幽都百姓的命,换来的却是他这样的‘回报’?给他脸了?”
玄珏的本意是要将江慕白他们即刻驱逐出境的,但如今北境水质问题仍然没有结局,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刻逼江慕白迁都,无异于将幽都逼上死路,保不齐他们会殊死一搏,明知以卵击石也要与大昭玉石俱焚。
为难之际,楚衿向玄珏进言道:“皇上也不必赶他们走,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就是了。幽都的兵卫和大昭兵卫朝夕相处训练同化已经一年有逾,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士气便会将至冰点,到那时再赶他们出去,可吞并幽都不说,也可将大昭的损失降到最少。”
玄珏思忖须臾,颔首道:“衿儿说的是有道理,可该怎么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他是幽都的帝君,总不能让他受板子吧?”
“动不得他还动不得幽都的兵卫百姓吗?”楚衿轻蔑一笑,“一命抵一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使手段让咱们折损了五万精兵,这五万人的性命,让他尽数赔给咱们就是了。”
“你是说让他处决五万无辜兵卫来给咱们的兵卫填命?”玄珏向来心善,且事不累无辜,当兵之人多是青年壮汉,上有老下有小家有妻,死他一人,便要让一整个幸福的家庭面临破碎。
于是他近乎连想都没想,就将楚衿的这个主意给否了,“不成,江慕白有错,可幽都的兵卫无错。杀了他们,大昭死去的那些将士们也不能活过来,反倒平添杀业。”
“他动手的时候考虑过你吗?”楚衿短叹一口气,目光中颇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意味看着玄珏,“皇上对他仁慈,对幽都的百姓仁慈,可曾想过这般如何对得起大昭枉死的那五万名兵卫?他们何尝没有家人?他们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五万个破碎的家庭?”
玄珏呆坐在位上,久久拿不定主意。
楚衿明白,他的心愿便是世界和平(狗头滑稽)。
让他去做这些杀伐果断之事,实在是难为了他。
可幽都的毛病,不治不行。于是楚衿便道:“皇上开不了口下不了手,便让臣妾替你。”
“也不成!”玄珏连声拒绝,“衿儿是女子,怎能染指这些血腥事?”
“为了替大昭的那些兵卫们报仇,让他们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为了让江慕白知道,皇上和咱们大昭不是好欺负的。臣妾什么事儿都做得出,什么事儿都不怕。”
当日午后,用过午膳楚衿并未午憩,而是带着玲珑主仆二人闯入了烛阴殿。
来时江慕白正和几名大臣在商议国事,门外有婢女拦着,可她们如何能拦住楚衿?
江慕白见楚衿一副找茬的模样,旋即命大臣们退下,又命人给楚衿添了新茶来邀她落座,“皇后今日怎有闲情入我烛阴殿?”
楚衿冷笑着看着他,“江慕白,你要脸吗?”
江慕白微微一愣,神色难看道:“皇后说话可别失了分寸。”
“分寸?你跟本宫提分寸?”楚衿离座起身,将婢女新奉的茶水泼在了江慕白的龙袍之上,“你若懂分寸,就该安分守己龟缩在帝苑城里好好儿当你的幽都帝君!你若懂分寸,就不会命人去炸了北境的山,让瘴气散出来要了我大昭五万兵卫的命!”
江慕白正色定声,道:“无凭无据,皇后可别什么脏水都往孤身上泼。”
“你要凭据?大昭五万兵卫冤魂便是凭,你这张人面兽心的人皮便是据!”她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与江慕白近在咫尺的面面相觑,“本宫一早就告诉过你和你幽都的后妃,让你们安分守己,勿要动错心思。可你们偏像是一窝聋了耳的猪,听不懂人话!”
江慕白怒目圆睁,指着楚衿呛声道:“皇后僭越了!孤乃一国之君,便是昭帝也不敢同孤这般说话,你”
“狗爪子放下去!”楚衿一把将江慕白的手拍了下来,满眼轻蔑瞥了他一眼,“皇上是懒得搭理你,你以为你的身份能和皇上说上话吗?今儿个本宫来,就是代皇上给你传句话。皇上说了,大昭五万精兵的性命不能白白折损。限你三日内处决你幽都五万兵卫,斩首示众以平我大昭众怒,以慰我昭军亡魂!如若不然,大昭即刻挥军入西南二境,将你的臣民百姓,杀得片甲不留。”
“你”江慕白脸色越发难看,但语气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