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日在宫里,这样的地方也能寻见?”楚衿好奇发问。
“寻?”玄珏瞠目结舌,急得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见过野杏林野梅林的,哪里见过野辛夷林?且每朵花瓣上还能有你的名字,这树是暗恋你吗?”
玄珏捧起一把花瓣往楚衿头顶洒开,宛如鹅毛般的皓雪簌簌而落,艳在楚衿眼前。
“这些都是朕种下的,一共一百三十七株,每一株都是朕播下的种子。”玄珏一脸认真地看着楚衿,仿佛急于要得到她的肯定与表扬。
一百三十七株光是弯腰起身的功夫来回都得折腾几日,更不用说浇水、施肥了。
这地界不在宫里,离帝苑城又有些距离,玄珏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足不出户’的,他哪儿来的时间做这些?
是玄珏的心意不假,可楚衿自是不信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多半是将主意告诉了刘奇,吩咐他寻人来将此事办妥。
于是打趣道:“你这心意已是极好,何苦要诓我?好似你说了实话是吩咐刘奇去做下的这事,我便不领你的情,内心便不欢喜了一样。”
“朕没诓衿儿。”玄珏不自觉拔高了语调,“这是朕送给衿儿的礼物,送给衿儿的东西朕自然要亲手去做,怎能假手于人?”
楚衿抬手指了指身边围着的辛夷,“都是你种下的?你哪儿来的功夫做这些?”
“怎么没有?朕每日早起一个时辰,从宫中飞来此地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播种这些种子三四日就够了,也不费神。”
玄珏蹲下身来,采了一株浅紫色的草在楚衿面前晃悠了一圈儿,“林间多小兽,朕顺带种下了这些‘引兽草’,它们闻了这气味以为此地有充盈的食物,便会在此地筑窝。”
“呐呐呐~~~”他兴奋地指着楚衿的身后,正有一直灰色的兔子将毛茸茸的脑袋从窝里探出来,畏首畏尾地巴望了几人一眼,很快又窜了回去。“它们在此地筑巢,吃喝拉撒都在此地,施肥的事儿也就不用朕操心了。”
“至于浇水嘛”玄珏机灵一笑,右手打了个响指,林间上空顿时响了惊雷,而后便有淅淅沥沥如牛毛一般的雨水落了下来。他怕淋着楚衿,将自己宽厚的手掌盖在了楚衿额顶替她遮蔽,很快又打了一记响指,雨便停了。
“朕在宫里就能给它们浇水,隔三差五抽空来瞧瞧它们长得好不好就是了。”玄珏说着拍了拍胸脯,骄傲道:“衿儿知道今年大昭为何春日来的这般早,一场雪也没落吗?”
楚衿笑眼看他,“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还不知道可不要被你笑话是个傻子?”
“嘿嘿,那朕好不容易盼到这辛夷开了花,这树又不耐寒,总不能衿儿还没瞧见成果呢,就被初雪给冻败了吧?”
“那这些字呢?”楚衿躬身捡起了一片花瓣,好奇问道:“这些花瓣上面的刻出来的字我认得是你的字迹,花瓣和花瓣之间还有细微的差别,你一片一片刻上去的?”
“那倒不用。”玄珏牵起楚衿的手,露出洁白的皓齿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朕每日批阅奏折的时候若是觉得眼酸了,就会写写衿儿的名字休息休息。一日写几百次,一年总也能写上万次了。那些纸张朕都留着,而后施法将他们拓印在这些花瓣上就成,不是什么难事。”
是不是难事,难得的是他这份心。
有多久了?
彼此相爱了多少日子,楚衿已经算不清了。
可玄珏待自己的心意,却是只增不减。
情爱一事,无论得了一场多么轰轰烈烈的开场,终有一日会归于平淡。向玄珏这样,这么些年过去了,还肯花心思来哄自己开心,每每见到自己时,眼里的光还是如初见时一般潋滟,便是这世间最难之事。
楚衿不喜欢哭,她觉得眼泪是一个人懦弱的象征,所以从前在楚家那么多年,哪怕被林氏打断了三根藤条,她也不会落一滴泪。
那时候,唯一可以令她落泪的理由,便是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娘亲。
后来入了宫,她的眼泪开始变得不值钱起来。
几乎每一次,都是为了玄珏而流。
有感动,有辛酸,甚至有绝望。
所有人都劝自己坚强,只有这个男人不会。
他就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用实际行动告诉楚衿,他的肩膀足够宽阔,可以给她十足的依靠。在她的面前,她不需要坚强。
今日也是如此。
楚衿内心早已感动的稀里糊涂,却仍然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语气平平问道:“好端端的,做这些干什么?”
“因为衿儿喜欢呀。”
他的回答并未出乎楚衿的意料,可即便楚衿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答案,由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带给自己的温暖却还是无法估量。
玄珏上前拥住楚衿,抚摸着她如瀑的额发,柔声道:“衿儿跟朕提过,这花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你也喜欢。可是它纯白之色在帝苑城里却不相宜,黑白二色是帝苑城里的丧色,虽然朕不信那些,但却不能不顾及母后的感受。这样好看的花,是衿儿的心头好。朕不能将它们种植在宫里让衿儿日日都瞧见,是朕委屈衿儿了。”
楚衿强忍着眼底的酸楚,语气略带哽咽说了句,“你是傻子吗?为什么总是衿儿衿儿的,每句话都不离我?你是一国之君,是个大男人,哪有男人天天把自己的内人挂在嘴边的?”
“朕偏要,谁规定了男人不能天天把自己的妻